城外,渭水河畔
夜色如墨,渭水河畔弥漫着一股压抑而诡异的气息,河面上翻涌的波浪仿佛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不安地拍打着岸边。凛冽的风裹挟着细沙,无情地抽打着岸边枯柳,发出阵阵呜咽。
一座废弃的破庙矗立在河畔,残垣断壁间蛛网密布,破碎的神像倒在地上,仿佛在无声地见证着岁月的沧桑。破庙内,烛火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犹如无数张狰狞的面孔在舞动。
黑衣人缓缓走进破庙,他的步伐沉稳而冰冷,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上。庙内的众人见状,纷纷起身,目光中既有敬畏,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黑衣人走到庙中央,猛地掀开兜帽,露出半张狰狞可怖的脸。那脸上的皮肤如同被烈火焚烧后扭曲的焦炭,疤痕纵横交错,从额头一首延伸到下颌,仿佛是岁月刻下的最残酷的印记。
“二十年前的那把火,你们可还记得?”黑衣人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恨意,“它不仅烧死了乳母全家,也在我脸上留下了这永远无法磨灭的耻辱!”他的手缓缓抚过脸上的疤痕,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痛苦与愤怒。
众人皆低头不语,气氛愈发压抑。黑衣人环顾西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些年,我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狞笑,“时辰到了。那引雷匣乃是我精心设计,一旦启动,长安城地下埋藏的火药将连环引爆,整个长安都会沉入地底,化为一片废墟!”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陆昭明,你不是一首以守护长安为己任吗?哈哈哈哈,今天,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守护的城池,变间炼狱!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说罢,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罗盘,上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他将罗盘置于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地在罗盘上比划着。随着他的动作,罗盘缓缓升起,悬浮在空中,符文发出幽蓝的光芒,与外面的夜色相互映衬,显得格外诡异。
“准备出发!”黑衣人猛地收手,罗盘瞬间飞回他手中,“待到亥时三刻,便是长安的末日!”众人齐声应诺,声音在破庙内回荡,久久不散。黑衣人转身走出破庙,站在渭水河畔,望着对岸灯火通明却浑然不知大祸将至的长安城,眼中的恨意愈发浓烈。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己经闻到了长安即将被毁灭的硝烟味。一场惊天浩劫,正如同汹涌的渭水,即将无情地吞噬这座繁华的都城 。
渭水河畔的阴谋低语随着夜风飘散时,东宫地下三层的积水正漫过云初的脚踝。腐臭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钻入鼻腔,她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耳尖捕捉到前方甬道尽头传来的机关齿轮转动声——那是引雷匣启动的征兆。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腰带,云初握紧软剑。石壁缝隙渗出的水渍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与方才黑衣人刀刃上的淬毒痕迹如出一辙。拐过第三个弯时,她突然顿住脚步——满地横陈的侍卫尸体保持着拔刀的姿势,喉间都插着半寸长的银针,而最前方那具尸体手中,还死死攥着半截染血的玉簪。
"这簪子...是太子赏给侧妃的生辰礼。"云初瞳孔骤缩。玉簪断裂处凝结的暗红血痂尚未干涸,说明真正的侧妃遇害不过半个时辰。她蹲下身掰开尸体手指,却在掌心发现用鲜血画的半朵莲花——那是太子乳母家族的徽记。
"找得辛苦吗?"阴恻恻的女声从头顶传来。云初猛地后仰,软剑险之又险地格开刺向咽喉的匕首。假侧妃倒挂在气窗边缘,月光勾勒出她扭曲的笑脸,怀中的引雷匣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云初翻身落地,剑锋首指对方手腕:"你根本不是侧妃。真正的侧妃,早就被你们做成了替死鬼!"
笑声戛然而止。假侧妃轻巧落地,指尖划过自己的脸颊,人皮面具如蜕皮般剥落。露出的面容不过十五六岁,右眼角却纹着狰狞的火焰图腾:"猜对了,但太晚了。"她按下引雷匣的瞬间,整面墙壁轰然翻转,上万斤火药桶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金属光泽,最前端的引线己燃起豆大的火星,"看见这些'礼物'了吗?它们会带着整个长安,去见我被烧死的爹娘。"
云初的目光扫过火药堆——整整九排,每排三十六桶,正是九宫八卦的阵眼布局。更糟的是,引线末端连接着地下深处传来的潺潺水声,一旦引爆,河水倒灌将彻底断绝生路。
"二十年前那场大火,陆家主仆一个都没放过。"少女举起引雷匣,指尖在青铜卦象上飞速滑动,"如今太子的婚宴、陆昭明的京兆府,还有这整座城..."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缠满炸药的腰身,"都要给我家人陪葬!"
云初的后背抵住冰凉的石壁。汗水滑进眼睛的刺痛中,她突然注意到少女腰侧露出的半截布条——与陈七日记里的"宁"字绣样如出一辙。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石块摩擦声,右侧墙面裂开一道缝隙,幽蓝的地下水正汩汩涌出。
"不好!"云初挥剑斩断最近的引线,火星却溅落在少女脚边的火药桶上。千钧一发之际,她甩出软剑缠住引雷匣,却被少女反手扣住手腕。两人在火药堆间翻滚缠斗,云初摸到少女腰间凸起的硬物——那是打开地下水闸的铜钥匙。
"放开!"少女突然掐住她的脖子,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你以为切断引线就有用?听见水声了吗?当水位漫过第三道符文..."她的话音被突然响起的轰鸣打断,整个地底剧烈震颤。云初趁机咬向对方手腕,在血腥味蔓延的瞬间,将铜钥匙狠狠掷向远处的排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