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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王翰林就像做贼一样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换了身粗布短袄，头戴毡帽，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商贾。
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打扮的心腹随从，准备来个“私访记”。
“大人，咱们这是要干嘛？”
随从小声嘀咕。
“闭嘴！”
王翰林压低声音，“那李小宝滑得跟泥鳅一样，咱得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三人刚踏进清泉镇的集市，王翰林就愣住了。
这哪里是他想象中民不聊生的边陲苦地？
街道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
摊贩们精神，吆喝声此起彼伏。
最关键的是，每个摊位上货物充足，买卖双方一团和气。
“这…不对啊。”
王翰林揉了揉眼睛。
随从甲凑到一个卖米的摊贩面前。
“老板，这米怎么卖？”
胖胖的摊主笑得合不拢嘴。
“客官，上等好米，三文钱一斤！童叟无欺！”
随从甲心里咯噔一下。
这价格，比他们来时路上其他地方便宜一半还多！
“这价格…会不会太便宜了？”
摊主一拍大腿。
“哎呀！那得感谢咱们李将军啊！
自打他来了，粮价就稳了，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简陋的告示牌。
“你看，李将军定的规矩，任何人不得哄抬物价，违者重罚！”
王翰林走近一看，那告示牌写的歪歪扭扭，明显是匆忙制作，但上面的内容条条在理，处处为民考虑。
“这李将军，真是活菩萨转世！”
旁边一个买菜的大娘插嘴道，
“我家那口子本来都快饿死了，现在在李将军的工坊里干活，一个月能挣五两银子呢！”
王翰林：“……”
他带着满腹疑问，继续深入镇内。
来到田地区域，王翰林彻底傻眼了。
放眼望去，大片农田规划得整整齐齐，作物长势比他在江南见过的还要好。
几个老农正在田间劳作，哼着小曲，脸上红光满面。
“老人家！”
王翰林走过去搭话，“这庄稼长得真好啊！”
老农首起腰，憨厚一笑。
“那可不！李将军给咱们弄来的神仙种子，还有那什么…改良土的药水，庄稼长得跟疯了一样！”
他指着绿油油的田地。
“你看这玉米，比我种了一辈子地见过的都壮！
李将军说了，今年收成好，明年还要扩大种植！”
随从乙凑近王翰林耳边。
“大人，这些作物确实不同寻常，品种我都没见过。”
王翰林点点头，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继续往前走，他们来到了居民区。
一排排新建的砖石房屋虽然简单，但比之前的窝棚强了不知多少倍。
王翰林随意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
“谁啊？”
里面传来爽朗的声音。
“过路的商人，想讨口水喝。”
王翰林客气道。
门开了，一个中年汉子热情地把他们迎进屋。
王翰林进门就惊了。
堂屋正中，供奉着一个牌位，上书“凉域守护神李将军长生禄位”。
香火缭绕，显然经常有人祭拜。
“这…这是？”
王翰林结巴了。
中年汉子虔诚地拜了拜牌位。
“李将军的长生牌位！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他拉着王翰林坐下，激动地说。
“你不知道啊，我们原来住在镇外，被饿狼部那帮畜生抓去要杀头祭旗！
是李将军带人把我们救出来的！”
说着说着，汉子眼眶都红了。
“不光救了命，还分给我们田地房屋，我小儿子还能去学堂读书识字！
这恩情，我们一家老小几辈子都还不完！”
王翰林咽了咽口水。
“这牌位…是李将军要求你们供奉的？”
“啥？”
汉子瞪大眼睛，“李将军人那么好，哪会要求这个！
这是我们自发的！镇上家家户户都有，不供奉李将军，那还是人吗？”
王翰林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他告别了这户人家，继续在镇上转悠。
一路上，无论是工坊里的工人，学堂里的学生，还是街头的小贩，提起李小宝都是满脸崇敬，言辞恳切，绝不像是演戏。
最让王翰林震惊的是，他竟然在一个建筑工地上，看到了几个明显是草原人打扮的汉子。
“这些人是？”
王翰林问工头。
工头笑道。
“哦，这些啊，原来是饿狼部的，被李将军收编了。
你别看他们以前是马匪，现在干活可卖力了！”
王翰林凑近一听，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正在和同伴聊天。
“老三，你后悔不？”
“后悔啥？
以前当马匪，整天提心吊胆，抢不到东西就得饿肚子。
现在跟着李将军，管饱饭，还有工钱拿，比以前强多了！”
“是啊，李将军真是神仙！
能点石成金，还不杀俘虏。
换成别的将军，咱们早就人头落地了。”
王翰林听得头皮发麻。
连敌人都感化了？
这李小宝到底是什么妖怪？
随从甲小声提醒。
“大人，要不咱们套套话，看能不能找到李小宝的黑料？”
王翰林点点头，走向一个看起来比较精明的商贩。
“老板，听说你们这里的李团长挺厉害的？”
王翰林故意试探。
商贩立马警惕起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打听李将军？”
“我就是好奇，听说他以前是个混混？”
“放你娘的狗屁！”
商贩一下子炸了，
“谁敢说李将军坏话，就是跟我们全镇百姓过不去！
你是不是朝廷派来的奸细？”
周围几个人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个个义愤填膺。
“这人在打听李将军的底细！”
“肯定是来找茬的！”
“要不要报官？”
王翰林赶紧摆手。
“误会误会！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灰溜溜地带着随从逃离了现场。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随从乙擦着汗说。
“大人，这些百姓的反应不像是作伪啊。”
王翰林沉着脸点点头。
“民心所向，看来这李小宝在凉域的根基，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厚得多。”
他望向李小宝的豪华板房方向，心情复杂。
“也许…这小子真的有些经世济民的本事。
只是手段太过离经叛道了。”
随从甲小声问。
“大人，那咱们还查他的罪吗？”
王翰林长长叹了口气。
“查什么查？
满城百姓都把他当神仙供着，我要是硬查，只怕要被这些百姓的口水淹死。”
他转身往回走，步伐有些沉重。
“走吧，回去再想想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