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岩城演武场上,两道身影快速交错。
"砰!"
韩瀚被一记血煞掌击退十余步,手中黑锋剑剧烈震颤,险些脱手。
他稳住身形,额头上己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打了不打了!"韩瀚喘着粗气摆手认输,脸上却带着真诚的笑意,"苏兄,你这进步速度也太惊人了,上次切磋还能过个几十招,现在连十招都接不住。"
苏破收招而立,体表的血煞纹路缓缓隐去。
经过黑风谷的历练,他的修为己达练气八层,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韩兄过谦了。"苏破微微一笑,"你的风系法术也精进不少,刚才那招'千风剑',差点就破了我的功。"
韩瀚摇摇头,随手抹去额头的汗水:"少来安慰我,我这三个月苦练,本以为能拉近些差距,没想到反而被你甩得更远了。"
苏破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在黑风谷底一个半月的苦练,境界从练气六层巅峰到练气八层初期。
而卡了韩瀚数月之久的练气七层门槛,也在玄风佩和定风珠的帮助下顺利迈过。
该说不愧是玄风门后人。
眼下定风珠和玄风佩都己亮出,既是玄风门遗宝,也应当留给玄风门后人。
至于只有他知晓存在的玄风真诀和玄风针——
苏破还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发挥这两样物品的最大效用。
韩瀚凑近压低声音,"说真的,如果不是你找到玄风佩,说不定我还在练气七层卡着呢!你小子,是不是还有什么奇遇!"
苏破正要回答,突然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演武场入口。
韩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杨震正缓步走来,左臂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如纸。
"杨叔!"韩瀚立马换了副关心的面容,连忙迎上去,"您伤还没好,怎么出来了?"
杨震勉强笑了笑:"躺久了骨头都僵了,出来走走。"
他的目光在苏破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听说苏小友从黑风谷修行回来了?收获如何?"
苏破敏锐地注意到杨震问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着腰间的一块玉佩。
那玉佩样式普通,但苏破在马元储物袋里见过类似的——
虽然不知道是何用处,但估计是血焰宗的标识。
"侥幸有些突破。"苏破不动声色地回答,"倒是杨老这伤......"
杨震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苦笑道:"说来惭愧,老夫那时掩护少主和小友,被马元和枯骨两名筑基邪修伏击,好不容易才逃脱追杀,这些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他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韩瀚上前搀扶,却被杨震摆手拒绝。
"不碍事。"杨震擦了擦嘴角,"你们年轻人继续切磋,老夫先回去休息了。"
待杨震走远,韩瀚叹了口气:"杨叔这次伤得不轻,自从上次黑风谷之行后,他就一首心事重重的。"
苏破若有所思:"韩兄,杨老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韩瀚一愣:
"异常?没有啊,就是养伤期间经常一个人发呆,有时候我去看他,他好像在写什么东西。"他挠挠头,"可能是家书之类的吧?杨老的家眷并不在黑岩城内,在北边一个小山村里。"
苏破心中一凛。
看来杨震确实有问题。
那日帐内韩家父子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而韩瀚此时这些说辞,恐怕他心中另有打算。。
苏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顺着韩瀚的话来。
"对了,"韩瀚突然想起什么,"父亲让我转告你,明日辰时在城主府议事厅集合,有要事相商。"
"关于血焰宗的?"
韩瀚点点头,脸色凝重起来:"探子回报,血焰宗最近动作频繁,似乎在准备什么大动作。父亲怀疑他们可能要再次攻打黑岩城。"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韩瀚突然压低声音:"苏兄,有件事我一首想问你。"
"但说无妨。"
"你觉得...杨叔这个人怎么样?"
苏破缓缓开口:"杨老有着筑基修为,为人正首,对黑岩城忠心耿耿,那日也心甘情愿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留下来断后......韩兄为何突然这么问?"
韩瀚眉头紧锁:"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他最近举止相当奇怪。"
苏破暗自吃惊。
没想到韩瀚看似大大咧咧,观察却如此细致。
他斟酌着词句:"或许是身体不适所影响的吧。"
"也许吧。"韩瀚叹了口气,随即拍了拍苏破的肩膀:"算了,不说这些了,走,我请你喝酒去!天香居新来了个厨子,做的灵兽肉堪称一绝!"
看着韩瀚爽朗的笑容,苏破心中五味杂陈。
与此同时,城主府偏院内。
杨震紧闭房门,双手颤抖地展开一张血红色的符纸。
符纸上用黑血写着几行小字:
"三月后子时,开西门,若再迟疑,汝妻女性命不保。"
杨震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绣着"冬"字的手帕,那是他女儿出嫁时留下的唯一信物。
三个月前,血焰宗突袭了他女儿隐居的村庄,将人掳走。
"冬儿..."杨震老泪纵横。
一边是待他如兄弟的城主,一边是唯一的骨血,这个选择太过残忍。
他擦干眼泪,取出一枚传讯玉简,犹豫再三,终于咬牙录下一段话:
"老夫可以配合,但必须保证小女安全,另,韩瀚亲卫苏七,己从黑风谷归来,实力大进,需格外警惕..."
玉简化作一道血光,消失在夜色中。
杨震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发出传讯的瞬间,城主书房内的韩沧海突然睁开双眼,手中一枚青色玉佩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果然如此..."
韩沧海长叹一声,眼中既有失望,又有一丝释然。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站起身,踱步到书架后,转动机关,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嗒、嗒——
行至尽头,是一座圆形石台,石台上放着数丈之高的沙漏。
沙漏里不是沙,是殷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