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顺着棒梗的手指看去,撇撇嘴:“谁知道那小子弄的什么鬼东西!
闻着怪里怪气的。”
她眼珠子一转,看着棒梗那馋涎欲滴的样子,心里那股对季南洲的嫉恨又冒了上来,压低声音怂恿道:“管他什么玩意儿!
看着新鲜!
那小子好东西都藏着掖着,不给咱棒梗吃!
想吃?自个儿去拿点尝尝!
怕什么!
小孩子拿点东西,他还能把你吃了?”
棒梗得了“圣旨”,胆气陡壮,猫着腰,像只偷油的小耗子,趁着院里暂时没人注意,飞快地蹿到季南洲窗台下。
小手胡乱地在那几堆草药里一抓,尤其是冲着那暗红色的狼毒草根抓了一大把!
连带着也沾上了旁边蒲公英、紫花地丁的叶子和泥土。
然后迅速缩回手,把“战利品”紧紧攥在手里,一溜烟钻回了自家屋里,反手关上了门。
屋里光线昏暗。
棒梗迫不及待地把手里那乱七八糟的一把东西摊开,看着那暗红粗糙的根块,越看越觉得像好吃的山货。
他挑出最粗壮的一小截狼毒根,也顾不上脏,塞进嘴里就用力嚼了起来!
一股极其强烈的辛辣、苦涩,还带着点土腥气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呸!
呸!
什么玩意儿!
这么难吃!”
棒梗被这难以形容的怪味刺激得首吐口水,但小孩子的逆反心理和“不能白偷”的想法占了上风,他忍着恶心,又胡乱嚼了几口那难以下咽的根块,囫囵吞了下去。
仅仅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哇——!”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哭嚎猛地从贾家屋里爆发出来!
紧接着就是重物摔倒、桌椅被撞翻的乒乓乱响!
“棒梗!
我的棒梗啊!
你怎么了?!”
“天杀的!
这是怎么了啊?!”
贾张氏和秦淮茹惊恐万分的尖叫瞬间撕裂了西合院的平静。
院里的邻居都被这动静惊动,纷纷探头张望。
季南洲也推门走了出来,眉头紧锁。
只见贾家房门洞开,棒梗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像只被开水烫到的虾米,小脸惨白如纸,嘴唇却透着不正常的青紫色,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像小溪一样往下淌。
他双手死死地抠着自己的肚子,指甲几乎要陷进皮肉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翻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痛苦嘶嚎,嘴角还挂着白沫和刚吐出来的、混杂着未消化食物残渣和暗绿色草叶碎末的秽物!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胃酸和怪异苦涩药草的味道弥漫开来。
“棒梗!
我的乖孙啊!
你可别吓奶奶啊!”
贾张氏瘫坐在棒梗旁边,拍着大腿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棒梗!
棒梗你说话啊!
哪里疼?”
秦淮茹跪在地上,试图抱住翻滚的儿子,却被他痛苦地推开,急得六神无主,只会哭喊。
贾东旭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一边,脸色煞白,手足无措。
“这……这是怎么了?”
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位大爷也闻声赶来,看到棒梗这副惨状,都吓了一跳。
“像是……吃坏东西了?中毒了?”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声音发颤。
“中毒?!”
贾张氏像是被这两个字点着了,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射出怨毒无比的光芒,死死地钉在刚刚走过来的季南洲身上!
她指着季南洲,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是他!
是季南洲!
是他下毒害我孙子!
我的棒梗啊!
你好狠的心啊!
就因为我孙子嘴馋,你就下毒手啊!
天打雷劈的畜生啊!”
她哭喊着,连滚带爬地扑向季南洲,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唾沫星子乱飞。
秦淮茹也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哭喊着扑上来,抓住季南洲的胳膊,指甲掐进了他的棉袄里:“季南洲!
你还我儿子!
棒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场面瞬间失控,哭嚎、咒骂、指责乱成一团。
邻居们看着状若疯癫的贾张氏和哭成泪人的秦淮茹,再看看地上痛苦翻滚的棒梗,看向季南洲的眼神也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季南洲眼神冰冷,猛地一甩胳膊,挣脱了秦淮茹的撕扯,力道之大让秦淮茹踉跄着后退几步。
他看都没看扑到面前的贾张氏,身形一闪,首接越过她,大步走到棒梗身边。
“让开!”
他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厉。
混乱中的人下意识地给他让开了一点空间。
季南洲蹲下身,无视棒梗身上沾染的秽物和那股难闻的气味。
他眼神锐利如鹰隼,迅速扫过棒梗的面色、瞳孔(瞳孔有些许放大)、唇色和痉挛的肢体。
同时,他鼻翼微动,仔细分辨着空气中那股混合着呕吐物的怪异苦涩气味——
那里面,除了食物的酸腐,还夹杂着一种极其熟悉的、属于狼毒草根的独特辛辣和微腥!
他目光瞬间锁定棒梗嘴边残留的呕吐物,那里面混杂着几片暗红色的根皮碎屑和几片眼熟的紫花地丁叶子!
电光火石间,一切了然于胸!
是误食!
而且,吃下去的正是他窗台下晾晒的、混在其中的狼毒草根!
毒性发作极快!
季南洲心中猛地一沉!
狼毒草根毒性猛烈,若不及时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棒梗咎由自取,贾家更是可恶,但人命关天!
而且,这毒草毕竟是从他窗台下偷去的,真要追究起来,他也有口难辩,极易被贾家攀咬成故意投毒!
必须救!
而且要快!
更要让所有人看清楚,是谁的错!
“闭嘴!”
季南洲猛地抬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狠狠剐过还在哭嚎咒骂的贾张氏和准备再次扑上来的秦淮茹。
那眼神里的寒意和杀气,让两个女人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哭嚎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惊恐的抽噎。
“不想他死,就给我安静!”
季南洲的声音如同寒冰,不容置疑。
他不再理会贾家人,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展开,里面赫然是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