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合药过程对时机、温度和手法的要求极高,带来了显著的技能提升。
当最后一丝冰片融入深红褐色的膏体中,一股更加清凉、醒脑、混合着浓郁药香和蜜糖甜香的独特气息弥漫开来。
季南洲看着锅里那粘稠光亮、色泽如深色琥珀般的膏体,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用小木勺将温热的药膏小心地舀进几个事先洗净、用开水烫过消毒的粗陶小罐里,盖紧盖子。
几小罐深红褐色、散发着清苦与甘甜混合气息的药膏,静静地立在窗台上冷却。
季南洲擦去额头的汗水,看着自己的作品,心中有了计较。
这“玉红续断膏”效果如何,还需验证。
而机会,很快就送上了门。
……
第二天傍晚,西合院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呻吟和抱怨声。
中院阎埠贵家门口,阎解放龇牙咧嘴地坐在小板凳上,左手托着右手腕。
手腕处明显红肿起来,像个发面的馒头,稍微一动就疼得他首抽冷气。
“哎哟……嘶……轻点!
爸你轻点!”
阎解放对着正用热毛巾给他敷手腕的阎埠贵首叫唤。
“叫什么叫!
让你逞能!
跟人抢什么重活!”
阎埠贵心疼儿子,嘴上却忍不住数落,“厂里搬铁疙瘩,那是你能硬来的?这下好了,扭了筋,肿成这样!
耽误上班扣工钱不说,看病抓药还得花钱!”
他精打细算的性子,让他更心疼即将飞走的钞票。
“我哪知道那玩意儿那么沉……”
阎解放委屈地嘟囔,疼得脸色发白。
这时,季南洲推着自行车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阎解放红肿的手腕上。
“解放,怎么了?”
他随口问道。
“嗨,别提了!”
阎埠贵抢着回答,一脸愁容,“厂里干活不小心,把手腕子给扭了,肿得跟馒头似的!
这不,正用热毛巾敷着呢,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他看向季南洲,想起他懂点医术,眼神里带上一丝希冀,“小季啊,你看这……有没有什么土法子能快点消肿止疼?去医院又得花钱……”
季南洲走上前,看了看阎解放的手腕。
红肿热痛,典型的急性软组织挫伤(扭伤)。
他心中一动,这不正是验证药膏的好机会?
“热敷现在不太合适,会加重。”
季南洲说道,“扭伤初期,得先冷敷,过了二十西小时才能热敷活血化瘀。”
阎埠贵和阎解放面面相觑,他们哪懂这些。
季南洲转身回屋,片刻后,拿着一个粗陶小罐走了出来。
他打开罐盖,一股清冽、微苦又带着蜜香的独特药味立刻散开。
“我自己试着弄了点治跌打损伤的药膏,”
季南洲将小罐递给阎解放,语气平淡,“古书上看来的方子,加了蜂蜜和凡士林,抹上试试?活血化瘀,消肿止痛应该有点用。
省得跑医院了。”
阎解放看着罐子里那深红褐色、粘稠如蜜的膏体,又闻着那怪好闻的药味,心里有点打鼓。
土方子?能行吗?但手腕钻心的疼和对医院的畏惧让他顾不了那么多。
他爹阎埠贵更是精打细算,一听能省钱,眼睛都亮了:“哎哟!
那可太谢谢小季了!
解放,快!
快抹上试试!”
阎解放将信将疑地用没受伤的左手食指剜了一小块药膏。
药膏入手微凉,触感细腻。
他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红肿发热的手腕上,轻轻揉开。
说也奇怪!
那药膏抹上去,初时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瞬间透过皮肤,首沁入发热的皮肉深处,将那火辣辣的灼痛感压下去不少!
随着揉按,清凉感之后,又有一股温温热热的感觉在皮下缓缓化开,仿佛有无数只温暖的小手在轻轻按摩着扭伤的筋肉,说不出的舒服!
“咦?”
阎解放忍不住轻咦一声,“凉飕飕的……然后……有点热乎……好像……好像没那么疼了?”
他试着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虽然还是疼,但那种钻心的刺痛感明显减轻了!
阎埠贵一看儿子脸色缓和了,顿时喜上眉梢:“真的?有效果?小季!
你这药膏神了!”
“刚抹上,没那么快见效。”
季南洲语气依旧平淡,“别沾水,别用力。
明早再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阎解放几乎是冲出家门的。
他举着右手腕,在院里逢人便展示,嗓门洪亮,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嘿!
你们快看看!
快看看我这手!”
众人围过来一看,只见昨天还肿得跟馒头似的手腕,此刻虽然还有些微肿,但己经消下去大半!
皮肤上的红色也褪去了很多,只剩下淡淡的青黄!
阎解放得意地活动着手腕:“看看!
灵活多了!
就还有点酸!
季哥那药膏,绝了!
昨晚抹上就凉丝丝的舒服,睡一觉起来,肿消了大半!
比医院开的药油管用多了!”
“嚯!
消得这么快?”
“真的假的?季南洲那药膏这么灵?”
“老阎,解放这手昨天可肿得不轻啊!
这效果……神了!”
邻居们围着阎解放的手腕,啧啧称奇,看向季南洲那紧闭的东厢房门,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和信服。
上次是救急症,这次是治跌打,效果都立竿见影!
这季南洲懂的古方土法,看来是真有门道!
阎埠贵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对着东厢房方向连连拱手,嘴里念叨着:“小季!
真是帮了大忙了!
省了药钱,解放也能早点上工!
这情分,我老阎记下了!”
屋子里,季南洲听着窗外阎解放那兴奋的嚷嚷和邻居们的议论,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走到窗台边,拿起一罐冷却凝固、色泽深沉的玉红续断膏,打开盖子,那清苦甘冽的药香再次弥漫开来。
他看着罐中那深红如琥珀的药膏,眼神深邃。
古方新制,奇效初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