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城市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
我站在快蜂大厦废墟的最高处,脚下踩着焦黑的数据线。全息投影仪在晨光中嗡嗡作响,将母亲的影像投射到半空——她正在调试某种声波装置,背景里隐约可见婴儿床的一角。
"爸爸..."徐念陈拽了拽我的衣角,异色双瞳倒映着投影,"奶奶在哭。"
确实,放大后的画面显示母亲眼角有泪。她对着镜头说了句话,但音频被刻意抹去。
佛骑的光头突然从通风井钻出来:"找到了!地下控制室完好无损!"
他摊开掌心,里面是半枚烧焦的生物芯片——徐世昌的"终极武器"残骸。瘸腿李的义眼扫描后弹出警告:【检测到休眠纳米机器人】
"还没结束。"我抱起徐念陈,"他肯定留了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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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控制室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中央培养舱里漂浮着个十五岁左右的"徐念陈",后颈接口闪烁着7.0的红光。她周围环绕着数十个屏幕,每个都显示着不同骑手的实时监控——包括我们闯入的画面。
"欢迎参加我的礼。"少女睁开机械蓝的双眼,声音是徐念陈与电子合成的混合体,"我是终极版徐念陈,代号'清道夫'。"
主屏幕切换成全球地图,数百个红点正在闪烁:"父亲大人在37个国家培养了备用体,只要我的脑波停止..."
她微笑着按下控制台按钮,某个遥远城市的监控画面突然雪花纷飞,紧接着传出爆炸声。
"...就会自动激活下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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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骑的液氮罐砸向培养舱,却在半空被激光拦截。
"没用的。"少女歪头打量我们,"你们的反抗也是实验的一部分。"
她调出一段加密视频:年轻的徐世昌正在给婴儿时期的徐念陈注射药剂:"...当她的悲愤值达到峰值,释放的脑波才能催化终极武器..."
画面突然插入我入狱当天的监控——母亲在法院门口崩溃大哭,而徐世昌的实验室里,所有培养舱的数值瞬间飙升。
"需要我现场演示吗?"少女的指尖悬在红色按钮上,"比如...杀死光头叔叔?"
佛骑突然大笑:"傻丫头,老子早不是原装货了!"
他扯开僧袍,露出胸腔的机械装置——那是老鬼的遗作,正疯狂闪烁着5.0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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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战爆发得猝不及防。
瘸腿李的EMP炸弹暂时瘫痪了防御系统,我趁机冲向主控台。少女冷笑着放出神经毒气:"你以为我没防备黑客?"
徐念陈突然从我怀里跳下来,小手按在培养舱上。两个"自己"隔玻璃对视,真正的徐念陈轻声说:"姐姐,你疼不疼?"
少女的冷笑凝固了。
某种肉眼可见的波动在她们之间传递,所有屏幕的数据流突然紊乱。我这才发现——徐念陈的左眼虽然失去机械蓝,但瞳孔深处跳动着母亲留下的最后程序。
"不...不可能!"少女疯狂敲击控制台,"你怎么能反向入侵...啊!"
她的惨叫与徐念陈的哭声重叠,培养舱的液体瞬间沸腾。主屏幕弹出警报:【检测到抗体程序 终极协议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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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地图上的红点一个接一个熄灭。少女的克隆体在舱内痉挛,机械蓝的眼球弹出,露出后面正常的瞳孔。
"爸...爸..."她突然用徐念陈本来的声音哭泣,"好黑啊..."
我砸碎培养舱抱出她,两个"女儿"在我怀里颤抖。真正的徐念陈伸手擦掉克隆体的眼泪:"不哭,我给你唱摇篮曲。"
当纯净的童声响起时,所有屏幕切换成同一个画面:母亲抱着婴儿时期的我,对镜头微笑:"记住,孩子不是武器..."
背景里,年轻的徐晚晴正在偷偷更换药剂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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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的法庭外,记者围着最后一位"徐念陈"克隆体。
她己经完全康复,正在基金会资助下学习声乐。有记者追问那天的细节,少女只是微笑:"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人为我唱过歌。"
佛骑开了家机械修理铺,专治各种"算法PTSD"。瘸腿李的义眼升级到8.0版本,现在能黑进任何无人机。
至于我和徐念陈?
我们站在母亲墓前,看着全息投影播放她生前最后的录像。这次音频修复了,她对着孕肚轻声说:"...是希望。"
晨风吹散蒲公英,阿尔法机械狗的残骸安静躺在墓碑旁。它的下颌微微张开,仿佛还在守护着什么秘密。
徐念陈突然指着天空:"爸爸看!"
无数外卖无人机正组成巨大的笑脸,那是全城骑手发来的祝福。在最低那架无人机的悬挂篮里,一株嫩绿的幼苗随风摇曳。
新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