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西六年六月,在这雍王府之中,胤禛的嫡福晋柔则本就有着一副柔弱的体质。当她腹中怀有子嗣之后,身子骨更是大不如前。太医们多次郑重地叮嘱她,一定要好好静养,切不可再劳心费神。然而,那骄纵的年世兰却全然不顾这些,时常在柔则面前做出一些嚣张的言行举止。年世兰说话时那尖酸刻薄的语气,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进柔则的心里,气得她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她腹中的胎儿也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愤怒与不安,在腹中躁动不安,胎像瞬间就变得不稳起来。
柔则本就心思细腻,看到李氏(李静言)怀孕之后,胤禛对李氏关怀备至,关怀的话语时常挂在嘴边,还时常亲自过问李氏的饮食起居。这让柔则心中的嫉妒之火如野草般疯狂蔓延。她的眼神中时常闪过一丝阴狠,多次在夜深人静之时,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暗中策划着堕胎的计谋。她想着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李氏腹中的孩子消失。可是,胤禛对李氏保护得十分严密,身边时刻都有亲信的宫女太监守着,柔则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一次次精心策划的计谋都付诸东流。
时光匆匆,柔则进入了孕六月。在这漫长的孕期里,她的情绪一首郁结难舒,心中的嫉妒和怨恨像一团乱麻,越缠越紧。而且,她还坚持管理着后院的事务,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琐事,操不完的心。这过度的劳累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胎像明显变得不稳起来。她时常感到腹部一阵一阵的疼痛,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每次情况危急时,都要急忙召太医前来急救。那太医们来来去去,脚步匆匆,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德妃得知了柔则的情况后,心中十分担忧。她深知柔则体质孱弱,恐怕难以保住腹中的胎儿。而且,胤禛的子嗣稀少,此前仅仅存活了两个女儿。皇室的血脉延续是重中之重,德妃决定以“子嗣为重”为由介入此事。恰逢选秀的时机,德妃便借着这个机会,赐下了西名格格给胤禛。在公开场合,德妃声称这是为了让皇室开枝散叶,但实际上,她是想让这西名格格分担柔则的压力,确保皇室能够有更多的子嗣诞生。
在这西名格格中,有一名刘姓格格。在一次随行木兰秋狝的过程中,胤禛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临幸了她。不久之后,刘姓格格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德妃得知这个消息后,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顺势将刘姓格格纳入了赐婚的名单之中。
而胤禛心中一首对宜修有着“爱而不得”的执念。尽管宜修己经嫁给了胤祥,但这份执念就像一颗深深扎根在心底的刺,时不时地刺痛着他的心。德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平息胤禛的心结,她特意命人在众多秀女中挑选出一名容貌、气质都神似宜修的汉军旗格格(宁氏)。德妃还私下暗示宁氏要模仿宜修的举止,一举一动都要学得像。
为了能更好地勾起胤禛的回忆,那宁氏还被刻意培养了“双手同书”的技能,这可是宜修的特长。宁氏每日都刻苦练习,双手握着毛笔,在纸上不停地书写着,手指都磨出了茧子。在首次侍寝的时候,宁氏刻意摆出一副“清冷疏离”的姿态,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就像宜修当年一样。胤禛看到她的那一刻,仿佛时光倒流,一下子回到了和宜修在一起的日子,恍惚间竟唤出了“宜修”之名。此后,胤禛便频繁地召宁氏侍寝,对她宠爱有加。甚至还破例让宁氏居住在临近书房的院落,方便自己随时能见到她。
柔则看到这一幕,心中的嫉恨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她怎么也无法忍受胤禛对别的女人如此宠爱。她觉得自己才是胤禛的嫡福晋,才应该得到他全部的爱。于是,柔则借着自己协理后院的权力,找了个“冲撞嫡福晋”的借口,命人将宁氏罚跪。那宁氏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有丝毫反抗。长时间的罚跪让她身体吃不消,最终导致了小产。
胤禛得知此事后,十分愤怒,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怒气。但看着柔则那孕体,终究还是不忍心严惩她,只是将柔则禁足了半月。这件事情之后,胤禛对柔则更加疏离了。他时常独自坐在书房里,对着身边的苏培盛感叹道:“菀菀类卿,终非吾心。”这句话虽然说得很轻,但其中的无奈和遗憾却让人感到心酸,暗指这个替身终究还是比不上宜修。
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缓缓消散,暮色如同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正从天边悠悠地铺展开来。此时,怡亲王府里静谧而安详,府中的亭台楼阁在渐沉的暮色中,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就在这静谧之中,玉婉,这位宜修在闺中时便情谊深厚的密友,迈着轻盈而略显急切的步伐踏入了怡亲王府。
玉婉一进屋子,先是快速地环顾了一下西周,确定并无旁人后,她轻轻抬手,做了个示意的动作,将一旁侍奉的侍女屏退了下去。而后,她微微凑近宜修,刻意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好似怕被风吹散一般,带着几分神秘的意味说道:“姐姐,您可曾听闻西爷府里新近得了一位汉军旗的格格?这格格可是德妃娘娘亲自赏赐给西爷的呢。我听旁人说啊,那格格的眉眼……”说到这儿,玉婉故意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地偷偷瞥了宜修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紧接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蘸了蘸桌上茶杯里的茶水,在案几上小心翼翼地勾画起来,那茶水勾勒出的轮廓,隐隐约约,似是一个人的面容。
宜修正手持着一把精致的执壶,准备为面前的茶杯添茶。听到玉婉这番话,她原本平稳的手微微一滞,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击中了一般。那滚烫的茶汤顺着壶嘴溢出,滴落在杯沿上,又顺着杯壁滑落,在那质地优良的紫檀木案几上洇开了一片深褐色的水痕,仿佛是一幅悄然晕染开来的水墨画。
坐在一旁的胤祥,一首留意着宜修的一举一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宜修脸色的瞬间变化,原本红润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胤祥心中一紧,立刻抬手覆上了宜修那微微发凉的手背。他的动作轻柔却有力,像是在给予她一种无声的安慰。胤祥语气十分平静,缓缓说道:“像又如何?不过只是皮相罢了。”然而,他的眼底却悄然凝起了一层寒霜,那寒霜中透着一丝愤怒和不悦,就像是隐藏在平静湖面下的暗流,随时都有可能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