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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主手指在光滑的桌面有节奏地轻叩，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博文。那个失踪的研究员。”他停顿片刻，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落在楚歌脸上，“我们的人最后一次追踪到他的痕迹，就在雾都外围西北边。那里现在是伪人聚居区。之后，线索就断了。”
文彦在旁补充，语调平稳：“我们也曾派人探查过数次，但收获寥寥。或许，楚先生能有不同的发现。”
王胖子在一旁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乖乖，伪人窝？那不是送上门的自助餐？”
简单聊了几句，雾主等人就离开了。
那箱静江市的档案，散发着陈旧纸张特有的霉味，以及一丝血腥气。
楚歌手指在那枚扭曲的火焰徽记拓片上轻轻划过。
他将那份关于林博文的报告单独抽出，递给林默。
林默颤抖着手接过，贪婪地阅读起来，镜片后的瞳孔因激动而收缩。
“雾都外围西北，伪人聚居区。”楚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文彦会安排我们过去。”
王胖子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胳膊。
“老楚，那地方…听着就邪门。咱们真要去啊？”
成杰把玩着一枚青色晶核，将其抛起又接住。
“老大去哪，我去哪。”
次日清晨。
两辆城主府的装甲车停在猛虎堂外，文彦站在车旁，脸上依旧是那副恰到好处的微笑。
“楚先生，一切己安排妥当。聚居区情况复杂，这些是向导。”文彦侧身，示意楚歌一行上另一辆相对普通的越野车。
所谓的向，不过是几个面无表情的城主府护卫，开车的。
车辆驶出雾都的内层防御圈，周遭的建筑逐渐变得低矮破败。
一道高耸的金属隔离网出现在前方，上面挂着狰狞的倒刺和高压警示牌。
几座哨塔上，荷枪实弹的守卫警惕地注视着来车，最高的哨塔顶上，还有一个抱着长刀的中年男子盘膝而坐。
文彦递过一份文件，哨卡守卫检查过后，闸门缓缓拉开。
越野车驶入聚居区。
眼前的景象让王胖子下意识地抓紧了背包带。
街道是有的，用废弃的建材和泥土胡乱铺就。
街道两旁，是一些用铁皮、木板搭建的歪歪扭扭的房屋。
一个伪人拿着破扫帚，一遍遍清扫着满是泥泞的地面。
几个伪人围坐在一堆冒着黑烟的篝火旁，用发黑的树枝拨弄着什么。
“这些家伙…还真是学人学全套啊。”王胖子咧了咧嘴，从包里掏出一块肉干塞进嘴里。
车子在一处相对繁华的路口停下。
“楚先生，这里便是聚居区的中心广场。前方不便车辆通行，诸位请自便。”
文彦的向导留下这句话，便驱车在不远处停下。
楚歌率先下车，唐刀握在手中。
林默推了推眼镜，拿出他的仪器和笔记本，开始记录。
“能量场紊乱，但存在某种奇特的秩序…低阶伪人的灵魂波动趋同性很高…”
小曦紧紧跟在楚歌身后，小脸苍白，身体微微发抖。
“楚歌哥哥…这里…好压抑…”她小声开口。
啸天在她脚边不安地踱步。
路边一家所谓的餐馆引起了王胖子的注意。
招牌是用木炭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的破木板。
里面，几个动作僵硬的伪人服务员端着盘子，盘子里盛着颜色诡异、散发着古怪气味的糊状物。
一个伪人食客正大口吞咽着，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王胖子喉结滚动了一下。
“老楚，你看那玩意儿…闻着…好像还挺特别？”他身体微微前倾。
楚歌冷冷瞥了他一眼。
王胖子立刻缩了缩脖子，嘟囔一句。
“尝尝又不会死…大概。”他还是从自己包里摸出一块压缩饼干啃起来。
林默尝试与一个看起来稍微灵光一些的伪人交流。
“你好，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关于这里的能量来源……”
那个伪人歪着头，空洞的眼珠转了转，然后猛地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嘶吼。
林默后退一步，在本子上记录：“沟通尝试失败。目标表现出强烈的排外性，但没有攻击行为。”
聚居区深处，是一个简陋的市场。
一些低阶伪人将它们收集到的物资——破铜烂铁、发霉的布料、甚至是一些散发着微弱灵气的变异植物——摆在地上。
几个身材明显比周围伪人高大，身上穿着相对完整衣物的中阶伪人，充当着管理者的角色。
它们手持粗陋的棍棒，在市场内巡视。
一个瘦小的伪人似乎因为上缴的物资不够，被一个中阶伪人一脚踹翻在地，然后被拖到角落里用棍棒殴打，发出凄厉的、不成调的哀嚎。
周围的伪人对此视若无睹，依旧麻木地进行着它们的交易。
楚歌的脚步停下。
丛林法则，在这里被无限放大。
“楚歌哥哥，我们…我们快走吧…”小曦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伪人灵魂深处的空洞、扭曲，以及看向她眼睛里带着的贪婪的渴望。
啸天对着那些中阶伪人呲起了牙。
这个地方，与其说是模仿人类社会，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扭曲的养蛊场。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市场边缘时，林默突然在一个堆满废弃物的角落停下了脚步。
那里散落着一些锈迹斑斑的金属容器和破碎的玻璃制品。
林默蹲下身，拨开表面的垃圾，从下面拿起一块沾满污泥的金属残片。
他用袖子擦去污泥，残片上露出了一个模糊的标记。
林默的身体僵住。
他猛地抬头，看向楚歌，声音因激动而变调：“楚歌！这个标记！和静江地下研究室发现的那些实验器材上的标记，几乎一致！”
那是一个简化版的火焰图案，带着一种邪异的美感。
在这堆看似无意义的废弃物中，这个标记显得格格不入。
楚歌接过那块金属残片，拇指在标记上。
果然有关联。
“带走。”他言简意赅。
回到猛虎堂的临时据点，天色己近黄昏。
林默立刻将所有线索摊开在桌上：雾主给的静江档案，赵家搜出的信件拓印，以及今天在伪人聚居区找到的金属残片。
“城主府的档案里提到，林博文失踪前，正在进行一项关于‘高维能量共振’的研究，代号‘普罗米修斯之火’。噬魂殿的标记是火焰，这绝非巧合！”
林默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狂热与悲痛交织的光芒。
王胖子灌了一大口水道：“教授，我之前拿几块肉干从一个捡破烂的嘴里掏出来的一个事儿，感觉可能会有用，他说城外西郊那个废弃很多年的生物研究院，以前就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基因玩意儿。灵气复苏后，那里头炸过几次，还死了不少人，后来军队首接把那一块给封锁了，说里面有大怪物！”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那捡破烂的还说，好像见过有研究员模样的人，鬼鬼祟祟地往那边去过，再也没出来。”
林默猛地抬起头，将一张雾都的军用地图在桌上铺开，手指重重地点在一个被红色标记圈出的区域。
“雾都西郊，废弃第7生物研究院！”
“我也听过有人议论，传闻研究院深处有强大的变异生物，甚至可能有高阶伪人盘踞。”成杰沉吟，“军方封锁区，硬闯的话……”
小曦看着地图上那个血红的标记，小手不自觉地攥紧。
楚歌的视线落在地图上那个名为“第7生物研究院”的地点。
孤儿院的血海深仇，林博文的失踪，噬魂殿的阴影，以及金手指背后那深不见底的代价，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与这些神秘的研究有所牵连。
他拿起唐刀，缓缓擦拭。
“教授，整理研究院的己知情报。”
林默重重点头。
楚歌看向众人。
“准备一下。”
他将唐刀归鞘，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明天，去研究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