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站着那里喊,可没人听她的。
下面老百姓都在那里叽叽喳喳,讨论着鬼子要是把马匪打死了,下一个是不是要对付他们?
他们吃不饱饭,鬼子还不让他们进城,马匪要是精忠报国大英雄,马匪要死了,他们就真的死了。
这时候人群里有人喊道:
“大家跑吧,别来北平城了,咱们往西边或者向北边,在逃荒,不然就得饿死在这里。”
秦自忠坐在原地,向北平城的大门看去,这鬼子用的办法可真漂亮,老百姓听到打仗哪个不害怕?
他们在把城门堵上,用不着他们救济,老百姓自己就先慌了下来。
秦自忠知道,这老百姓要是一跑,之前鬼子在秦家村大桥杀人的事,那也就少了一堆重要人证。
这罪案就变成子无须有的谣言了。
秦自忠把嘎子喊过来:“咱们还有多少粮食?”
嘎子道:“两袋子吃不完呢,至少五六十斤。”
秦自忠道:“老百姓一人一碗玉米棒子面,给他们分了。”
“啥?”
嘎子瞪大眼睛:“这城外面少说几百口的人,这要是一人一碗,咱可就没了,到时候救不了别人,咱先饿死了。”
秦自忠瞥了他一眼,眼神里面透着沉思,随后站起身,走到秦淮茹身旁:
“大家别激动,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就是怕吃不到粮食饿死,可大家想没想过,鬼子在城墙上杀了咱们多少同胞,咱们能逃荒,不就是鬼子践踏咱们的家园。”
“要是现在再跑,那谁还替我们的同胞申冤,谁还替我们的国家夺回领土!”
牛大这时走到秦自忠身旁:“大哥,俺知道你义气,俺也佩服你,可是你也要想想,俺们都要饿死了,哪来的力气替别人申冤。”
秦淮茹这时候朝他吐了一口:“呸,孬种。”
牛大喊道:“俺就是孬种,你知道俺弟儿咋死的吗,他是吃土撑死的,那观音土长得像面,但那人能吃吗,可俺弟饿疯了,抓着一把一把往肚子里咽,拉都拉不住,然后人就没了。”
“人疯了啥样你见过吗,一个人饿疯了,那都害怕,一堆人饿疯了,那又是啥样子?”
牛大说完,城外的百姓都闭上嘴了,慢慢的就听见了哭声,这哪一家吃过饱饭,哪一家没见过饿疯的?
秦自忠看着他们,喊道:“嘎子把粮食发下去!”
他这一嗓子喊过去,大家伙又愣住了,秦自忠看着他们喊:
“大家别害怕,我有粮食,那鬼子不一定能打得过马匪,马匪要是赢了,咱们就跟着造反,城里面有洋人的报社,鬼子不敢乱杀无辜,到时候,咱们替咱们的同胞申冤,让鬼子害怕,把咱们放进城里,越到困难的时候,大家越要团结一心!”
“你们活不了的,我秦自忠替你们活!”
牛大的眼睛说他弟的时候,就己经红了,可听见秦自忠说这一番话,人更是首接瘫坐那里。
砰一声响摔到地上可把秦自忠吓了一跳,然后牛大就哭着喊:
“青天大老爷,现在都吃不上饭,哪见过发粮食救人的?俺牛大是孬种,俺牛大真的是孬种啊!”
…………
到了晚上,大家伙都吃上了饭,就是自己大伯在那里哭,秦自忠知道大伯是心疼自己家粮食,于是想过去安慰他,可秦大勇说:
“没事儿,你是大英雄,大伯不说你做的错,咱老秦家的孩子死了也不是孬种,可大伯心里就是疼,你就让大伯哭吧,大伯哭完心里就好受了。”
秦自忠看着自己大伯,有啥好吃的都想着自己,现在自己却把救命的粮食给了个外人,虽然他有系统,但是看着大伯哭成这个样子,自己心里也难受。
然后他又看去在那边守着的嘎子,嘎子看着秦自忠走过来笑道:
“恩家你们都睡完了,俺再睡,俺没事儿。”
秦自忠没有说话,只是把嘎子拉到一个比较黑的地方,他从自己怀里拿出盒子炮,嘎子看到后两只眼睛瞪大。
“恩家,你这。”
“嘎子,我也不好意思给你开口,但是我没办法了,我就是精忠报国大英雄,桥外面那些鬼子都是我杀的。”
嘎子听到后张大个嘴半天说不出话,可是半天后他又说道:
“俺就知道,俺这就找牛大去,俺让他给你磕头道歉!”
秦自忠拉住他:“别动,我是想跟你说,鬼子要打马匪,我必须去帮忙,马匪要是死了,咱城外面的百姓也都活不下去,所以我这一走,我想让你帮我照顾好大伯他们。”
接着他又从自己怀里将张地主那几根金条全部掏了出来:
“我信得过你,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大伯他们,不能让他们出事,我知道说这话不要脸,但是我想让你拿命保护好大伯,死也得保护好大伯他们,我要是回不来,这金条你和大伯一人一半。”
“还有千万别告诉大伯他们我的去向,千万,千万!”
嘎子看着那六根小黄鱼,眼睛慢慢红了下去,他跪到秦自忠面前,一首磕头,一首磕头。
“俺爹俺娘给了俺命,俺喊他们爹娘,你又救了俺一命,俺也得喊你爹,俺这条命是你给的,你就是俺嘎子死,俺也得听你的话。”
秦自忠着急将嘎子扶起来,可是嘎子就是跪在那里不起,他把自己后背背的那把大刀从包裹里抽出来。
“恩家,你放心,有这把刀在,俺一定会守着大伯,刀要是断了,俺拿头顶,头要是顶不住,那俺就让头断!”
秦自忠心里也难受,他就看着嘎子嘴里不知道说什么,他将盒子炮塞到自己的怀里,然后六根金条,硬塞在嘎子的手里。
然后他用从后面黑的大树影下,变出一小袋儿玉米面,树影太黑,嘎子根本看不清。
可看到是玉米面后,人又傻眼了。
秦自忠拿着玉米面,看了一眼外面其他的百姓:
“我跟你说,这些面你一定要自己和大伯吃,谁都不能给,只有这些面!千万谁都不能给!”
嘎子看着秦自忠,看了半天,缓缓摇头道:
“俺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