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家里多了一口人,接连办了一场喜事和一场丧事。
家里没有一文钱了。
不是形容词,是真的没有一文钱了。
粮食也不多了,这两天鸡都只吃杂草了,连菜梗都没得吃,菜梗人要吃。
天黑没多久。
钱多多和梁满仓就躺在床上了。
古代社会缺乏娱乐活动,没有手机,电视,电脑这些娱乐设施。
只能早睡早起,被迫养成健康作息。
窗外月明星稀,虫虫低鸣。
钱多多翻来覆去,睡不着。
太早了。
睡不着就说说话吧。
钱多多:“这家里也太穷了,我刚刚都没好意思多夹菜。”
梁满仓翻过身,面对着钱多多,在黑暗中,只能勉强看清钱多多的轮廓。
“钱啊!钱啊!还是得挣钱。”梁满仓看着钱多多的脸部轮廓,总不能让媳妇儿天天喝粥吧,更糟的是,现在连粥都快喝不起了。
钱多多:“古代社会,士农工商,要不,你还是走科举这一条路吧,反正你现在也是个童生。”
梁满仓笑道:“我这年纪在古代都是中老年了,这把年纪还去考科举?还不知道考不考的上呢?我这个童生也虚的很,考科举要读书,还要买笔墨纸砚,这些都很花钱的,现在也没钱呀,还是挣钱要紧。”
钱多多想了想:“也是,你也不会写八股文,你的毕业论文还是我帮你修改的呢,破题也不会,策论也要学。”
越想越难,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八股文,属实有些难为人了。
“做旧时代的好农民?咱俩也没种过地呀。”钱多多自己将自己的提议给否定了。
别说这被惯坏的两人从来没下过地,就是他们在现代也没有种过地,而且在古代,作物种子也没有改良,更别说化肥了,机械农机了。
梁满仓:“饿不死咱们的,咱们有手有脚,总能吃饱饭的。”
钱多多有些烦躁的翻身。
梁满仓将钱多多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伸出一只手,有节奏的拍着钱多多的背。
安慰道:“睡吧,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
这个时节正好是盛夏。
但小山村太阳落山之后,还是比较凉爽的。
想不出来,就不想了,还是睡觉吧,钱多多努力酝酿睡意。
梁满仓却在思考,从前那些穿越小说,主角都有王霸之气,空间异能,灵泉金手指,怎么到了他们这儿,就成了一对普通平凡之人。
别说王霸之气,两人还是极品奇葩。
一首把周围的亲人当血包吸。
他们夫妻俩没有亲人,觉得亲人之间就是互帮互助。
梁满仓心想:当务之急还是先挣钱吧,自个儿自己养,自个儿的媳妇儿自己养,自己儿女孙辈自己养。
只是找个什么营生呢?
他没有当过农民,种地肯定不行!
难道去扛大包?
梁满仓嫌弃的看了自己的这副身体,浑身上下都没有肌肉。
白斩鸡一个,媳妇儿最喜欢的六块腹肌都没有了。
第二天早上,在吃早食的时候。
梁顺在饭桌上宣布。
“隔壁大石村的石地主家要盖房子,招工,平堂哥和安堂哥也去,问我去不去,我想着,家里最近缺钱,我就答应了。”
石地主是方圆几百里最有钱的地主,他家盖房子可不是简单的盖房子。
都是用青砖等材料宽敞漂亮的房子,上面的木柱子还要刻些什么花之类的,听说还要弄一个花园,需要的工人就多。
“一天三十五文,还管一顿饭,大石村离家也近,我每天都能回来。”
梁满仓赶忙道:“我也去。”
梁顺不太信任看了一眼爹。
爹这柔弱的样子,连一根木头都搬不起来吧。
“爹,你别去了,在家翻翻地吧,要是还闲的话,就看看我岳父给的药书,以后看能不能开个方子啥的。”
“娘,你在家帮着茯苓烧烧饭,做做家务。”
“阿妹,你照顾好后院的几只鸡。”
现在全家最重要的财产就是后院的几只鸡了。
梁顺将家里安排的明明白白,然后就去了石地主家。
他现在越来越有一家之主的范儿,就是多了一条,老是否决钱多多和梁满仓的提议。
钱多多和梁满仓在菜地锄草。
钱多多:“古代,不都是父母做决定,儿女只能执行吗,咋我们家反着来呢。”
梁满仓:“经济建筑决定上层建筑,主要还是我们自己两没有立起来。”
“你想想,你是不是对着顺儿和枝子,感觉有些心虚气短。”
钱多多一想,还真是,他们俩平白无故的就占了人家父母的身体。
两人有些心虚,没有底气。
梁顺两兄妹看着父母越来越听话,管的也就越来越严。
这就叫顺杆儿爬。
钱多多不服气:“等我挣到了第一桶金,看他们听不听我的。”
“到时候我一个指令,他们一个动作。”
钱多多边说边拔草,扯了一根绿油油的草,越看越熟悉。
这是细辛吧?
钱多多仔细的看了看,对梁满仓说道:“你来看看,这是不是细辛。”
梁满仓放下锄头,拿过那株植物仔细辨认了一下,肯定的说道:“对,就是细辛,和书上描述的差不多。”
两人放下锄头,回屋去将书拿出来,将植株和图片对比了一下。
确实是细辛。
细辛是一种药物,具有祛风散寒、通窍止痛等效用,可用于治疗风寒感冒,最最最重要的是可用于治疗牙痛。
钱多多拿过书,翻了翻。
指着一个配方对梁满仓说道:“你看,这书上写了,细辛可以混合青盐,能做牙粉。”
钱多多兴奋起来,晃着梁满仓的胳膊说道:“牙粉呐,你知道这意味着啥吗,这就是古代版的牙膏呀。”
张阿爹的爹不识字,张阿爹也不识字。
所以这两本药书上他们只背了一下药植的功效,这还是代代口口相传的,根本不知道这两本书上还有药方。
张家祖上可是阔过的。
好多好多代以前,张家在宫内是做御医的。
结果给宫里贵人治病,治死了,张家全家获罪入狱,又被牵扯进了宫廷斗争。
张家御医被斩首,其他人流放,御医被斩之前,给家里定了规矩。
张家不得再学医,做大夫。
但是张家人毕竟要生活呀,他们戴罪之身,又没有土地,就只能采药为生。
一代代下来,也就只会认识药植,不会开方了,连字也不认识了。
又过了好多代,张家的罪责己经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了,流放在外的张家人也可以流动了。
张茯苓的祖爷爷就带着家人去了大石村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