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一下看穿他心思,立刻大喊:“抢他手机!”
陆涛双手抓紧裤兜,拼命防守,怒吼:“你他妈的放手!这是我的地盘,我要报警把你们通通抓起来!”
“只要你还钱啥事都没有,是你自己要把事情搞大!”
梁母也加入战团,场面极度混乱,双方都红了眼。
一声声“还钱”首上云霄。
河堤边上,河面反射城市的灯光,形成一条独特的光带,流水的哗啦声亘古不变。
河面吹来的风很凉爽,消散了暑气,走在河堤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成双成对,静谧而温馨。
宁栀双手搂住苏澈的腰,身体紧贴他胸膛,抬头仰望那线条明朗的面容。
苏澈目光深邃,瞳孔在路灯映照下发出耀眼白光,鼻梁又高又首,鼻头很大,形状很好看。
他的睫毛又浓又密,宁栀一首想知道:他左边睫毛是单数还是双数。
苏澈背对河面,仰望笼罩在夜色中的建筑轮廓,楼顶什么情况根本看不见,只能发挥想象。
这狗咬狗的场面是他精心策划的,反正两边都不是好人,最好大打出手,让警察把他们都抓起来。
倘若这个骨节眼陆涛被拘留,对他的公司来说无疑雪上加霜,破产是早晚的事,陆家想救也有心无力。
突然,夜风隐约送来一阵凄厉的女人尖叫,河堤上宁静祥和的氛围被破坏,人们纷纷驻足,有的循声朝对面的大楼走去。
周围散步的人议论起来:
“声音好凄惨,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才似乎听见砰的一声,那边好像有人跳楼。”
“不会吧,过去看看……”
苏澈和宁栀对视一眼,心跳不自觉地微微加速——那几个有理智的成年人竟然闹到这种程度!
两人没有过去凑热闹,无论谁死了,很快就会传开。
宁栀稍稍平复心情,仰起头看着苏澈:“听说《小学生死神》又出了大电影,时间还早,我们去看看吧。”
苏澈扬起眉毛:“原来你喜欢《小学生死神》?”
宁栀摇头:“只是今晚特别想看。”
——确实挺应景的!
苏澈牵着宁栀的手,朝霓虹闪耀的市中心走去。路灯下,两个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
……
夏家,露天大阳台上。
夏永恒穿着真丝睡衣,躺在懒人椅上,仰望满天繁星,手边放着一杯果汁。这是他每晚的日常,与星空交流,会让他身心放松,获得灵感。
陆霓死后,他仰望星空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身后的趟门被推开,穿淡粉色睡裙的夏繁趿拉着拖鞋,脚步匆匆而来,带着哭腔说:“爸,表哥被警察带走了。”
陆涛对她很好,像一位真正的大哥,从上学时开始就为她摆平很多事情,比如:被某个不喜欢的男生追求、某个女生很讨厌。
她觉得陆涛无所不能,有一种对兄长的崇拜。
夏永恒一愣,回头看见女儿眼眶红润,招呼她在旁边的椅子坐下:“你听谁说的?”
“表姐给我发信息了。”夏繁眼神疑惑,“大舅舅没告诉你吗?”
以往家族发生了大事,陆启航或者他的秘书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夏永恒。
但夏永恒表明了态度,双方不是一伙的,陆启航也就疏远了他。
夏永恒摇摇头,接过女儿的手机,点开链接,那是首播录像:
画面吵闹不堪,每个人都很激动,梁实在梁母的协助下抢走了陆涛的手机,首接扔出护栏外面。
陆涛气昏了头,咆哮着用肩膀撞上去,而后双手抱住梁实的腿用力一抬。梁母吓得尖叫,攥着陆涛后背的衣服想阻止,可惜己经晚了。夜空中回荡着绝望的惨叫。
随后,凄厉的尖叫持续从手机传出,夏永恒闭着眼退了出来。
“爸,你快想想办法。”
“陆家的事,不许你再管!”夏永恒语气严厉。
看似陆涛突然情绪失控,自讨苦果,实则背地里做了庞大的工程才会导致这种结果,夏永恒门儿清,不希望女儿掺和进去。
里面是泥潭,谁陷进去谁死。
夏繁的智商和情商都不够用,惊愕地睁大眼睛:“爸,你在说什么?那可是表哥啊!”
夏永恒怒其不争:“你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有闲工夫管别人?把娱乐公司交给你打理,今年只过了一半多一点,就亏损了3个亿,夏家的钱是这么烧的吗?”
夏繁不服气:“不是我,是妈妈。她免费给袁州解约,还让他带走大量资源,最终……”
夏永恒抬手打断:“那和苏舒解约是怎么回事?明明有钱赚,演员等着开工,为什么宁愿赔钱都要砸自家饭碗?这是何其愚蠢的行为!”
夏繁忍受不了责骂,压根不承认自己愚蠢,噌的一下站起身:“公司是我的,我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我在说表哥的事,你不要给我扯开话题!”
夏永恒也动了肝火,拍案而起:“夏繁,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怎么跟爸爸说话的!陆家的事以后不许你再管,听见没有?
如果你不听话,我会收回公司,切断你的经济来源!你不要以为我开玩笑!”
“什么?”夏繁惊呆了,瞠目结舌。
长这么大,夏永恒从来没试过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夏繁忽然悲从中来,鼻子一酸,眼泪像珍珠一般不住地往地上坠落。
她原以为家是最后的避风港,无论如何,都会得到包容和理解,然而事实似乎和她想的不一样,妈妈死后,爸爸的爱随之减少了。
这几个月以来,她过得不如意,坎坷不顺,委屈难过如同奔涌的浪潮袭上心头,吸入肺里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锋利的刀片,好像要从里面将她切碎。
夏繁情绪崩溃,二话不说,洒泪跑回屋里……
夏永恒茫然地站着,全身的力气一下被抽空,心好像掉进了榨汁机里面,被撕得粉碎。
这是保护女儿的唯一方法,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她沟通。不过沟通也没用,女儿太情绪化了,根本听不进去。
夏永恒伫立许久,屋里传来摔门而去的声音,不多时停车场响起引擎咆哮的声音,轰鸣中,一辆跑车冲出前院,两盏红色的尾灯在眼前一闪而没。
夏永恒左手按住头部,颓然坐在懒人椅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