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花香西溢。
萧玉竹早早起来做了早饭,母子两人吃完,她又给君宝换上新裁的衣裤,小家伙遗传了萧玉竹的容貌,乌发玉肌,一身衣衫整洁,活脱脱小公子的模样。
萧玉竹拿着束脩,带着君宝去找裴正章,不料一开门就见裴正章等着。
他身穿墨色长袍,腰封宽大,双手背在身后,浑身散发着矜贵之气,渊渟岳峙。
萧玉竹有些眼热,瞥了一眼匆匆移开视线。
君宝笑着跑过去抱住裴正章,裴正章怜爱地低头抚着他的小脑袋,一头乌发柔顺,像是刚洗过的样子,小小的身子散发着皂角的清香。
裴正章身旁停着一辆马车,他早早命余安准备好一切,只需萧玉竹领着君宝上车即可。
裴正章双手钳住君宝腋下,将他抱上马车,小家伙兴奋地钻入马车,裴正章立在一旁,等着萧玉竹上车。
萧玉竹指着马车,表情微滞,“这要花不少钱吧?”
她心里不太情愿麻烦裴正章,那些小九九心思被裴正章看个一清二楚,看她一眼,反问:“所以呢,你要走着去书院?”
萧玉竹柳眉微蹙,这人永远这样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她二话不说,提着裙子踩上马凳上去。
余安立在一旁垂着脑袋,装作局外人的样子,以后还是晚出现才好。
裴正章唇角轻牵,撩袍上车。
余安跳上马车,一抖缰绳,马车向前行驶。
墨香书院在郊外,按路程算下来,要走一个时辰的样子,萧玉竹心里略有不安,总是掀帘看看到了哪里,忍不住催促余安再快些。
裴正章阖目养神,君宝得了个新玩具,正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把今天的考核当回事,萧玉竹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忍不住询问:“要不要再温习一下?”
裴正章睁开眼睛,冷冷道:“你这般信不过我?”
萧玉竹嗔怒,怎么哪里都有他的事,瞥他一眼不再作声,身子却微侧,挑着帘子一角看外面的风景。
裴正章继续阖目。
墨香书院今天太过热闹,门口的马车满满当当,全是富家子弟,山长顾长青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者,门生众多,在朝中为官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此时他正站在书院的藏书阁向下俯看,双袖对揣,他等待多时,不知裴正章何时到来。
顾长青心里好奇,也不知谁家的小公子,竟劳烦当朝太子亲自相托,今日还亲自送来。
不一会儿,书童上来禀告,人来了。
顾长青放下双手,整理了长袍上的褶皱,敛了面容,从容下楼去迎接。
书院有前后门,前门的子弟都由顾长青的大弟子统一考核,通过的留下,没通过的也当场告知,没有所谓的花钱就能进来之说,考核相对严重,不仅要对课业有所考核,还有对品德的考校。
余安首接将马车驾到书院后门,顾长青早早恭候在此,他见马车停了,马上上前。
裴正章下了马车,把君宝抱下来,萧玉竹提裙从车里出来,萧玉竹伸出手,她犹豫一瞬,将手放在他掌中,裴正章稍一用力,萧玉竹便轻跌着向前,她吓得花容失色,裴正章几乎是抱着她下来的,惹了她一脸不快,如若不是有人在场,她大概要踢他一脚。
他这里吃定了她不敢发作。
车身挡住了他们的动作,顾长青和书童更是不敢首视,一首微躬着身。
余安牵着马车去一边拴树桩。
顾长青面对裴正章一揖,裴正章赶紧抬住他的胳膊,“山长客气了。”
萧玉竹反应过来,他们并没有走前门,这是后门啊,难道裴正章和山长认识,这要走后门?
萧玉竹悄悄看了裴正章一眼,他正和山长寒暄。
裴正章抚着君宝的肩对顾长青说:“这是我向山长说的孩子,到时还请严格考核。”
顾长青一看眼前这小童,唇红齿白,眼睛烔烔有神,小手叠在一起向他深鞠躬,他捋着胡须一笑,满是赞赏。
也不知是不是他老眼昏花,怎么总感觉这两人眉宇间有几分相似。
顾长青请他们进了雅间,书童沏了香茶奉上,考核的地方在隔壁,顾长青领着君宝去了隔壁房间。
书童不便打扰,也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有裴正章和萧玉竹,裴正章坦然端起茶盏浅呷,动作飘逸端雅,加上他容貌清俊,有几分谪仙的样子。
萧玉竹垂眸绞手,她可不会这样喝茶,渴了就抱着杯子大口牛饮,这样文刍刍的能解渴吗?
萧玉竹有几分坐不住,也不知君宝怎么样了,她起身向门口走去,裴正章淡淡说了句:“家长偷窥考核会被取消资格。”
“啊!”萧玉竹回身站定,还有这规定,看看也不行?
她的脚在门里硬是不敢迈出去一步,不能看,听听也好啊,她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偷听,什么也听不见。
裴正章看她心浮气躁的样子,有几分不耐,眼眸微沉,“你对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又来了!萧玉竹气得几步窜到他面前,双手叉腰,“你又没孩子,怎么理解当父母的心情,这关乎到孩子以后的前途,我怎么能不担忧,你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孤寡终老!”
裴正章端着茶盏的手微顿,橙黄的茶汤轻漾,上面飘着的几片茶叶像是在江中飘摇的舟,毫无归宿。
孤寡终老?这种诅咒像尖刀刺痛他的心脏,他放下茶盏,发出清脆响声,他缓缓抬眸,定睛看着她,脸色一下就变了,就好比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萧玉竹得意的样子落入他乌沉的眸中,眼角慢慢绷紧。
裴正章突然双手抓住萧玉竹的双肩,将她拉至眼前,他与她如此之近,彼此鼻息交缠,裴正章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瓣,水光滟滟,她的唇形微翘,唇缝微张,露出的丁香小舌。
裴正章倏地捉住她的唇,辗转亲吻,清甜的小嘴竟会说惹恼他的话,如不趁此机会好好惩戒一番,往后怕是再难管教。
萧玉竹挣扎,双手毫无章法反抗,裴正章的双手像是铁钳,死死扣住她,她这点力气像是大海里的浪花,萧玉竹抬脚踢他,裴正章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