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竹快到时才想起来,应该给山长带些礼物,裴正章本想说不用,又怕她多想,拐了个弯在附近铺子里买了些上好的茶叶。
到了墨香书院,萧玉竹的唇还肿着,裴正章掀了帘子,向她伸出大手,“到了。”
萧玉竹抿抿唇,将额前的一绺碎发夹到耳后,她的手放入裴正章宽大的掌中,裴正章轻轻一带,便把她从车厢里牵了出来,她出了车厢,裴正章环住她的腰将她虚抱下来。
萧玉竹生怕被人看到,急急推开他,落地时,萧玉竹的裙子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形。
裴正章勾唇,“这里没有熟人。”
裴正章牵着她的手首奔山长顾长青的房舍,顾长青得知裴正章来了,放下手中的事务,向外迎接。
萧玉竹看到顾长青,总觉得有些羞愧,想到君宝到书院惹了许多是非,莫要惹恼了山长才好。
萧主竹双手将茶叶奉上,“不知合不合顾大人的口味。”
顾长青哪里敢收她的茶,但裴正章在此,他只能收下,道了声客气,又命弟子去把君宝叫来。
萧玉竹犹豫着开口,“君宝这段时间给山长惹了不少麻烦,我定好好教训他。”
顾长青摇头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君宝聪慧机灵,是个有慧根的孩子,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他,萧娘子莫要担心。”
三人走向客间,顾长青命人沏了茶上来,他和裴正章闲聊一些书院的事,裴正章问起朝廷今年选拔学子的事,顾长青一一回答。
萧玉竹看了裴正章一眼,还问起朝廷的事,操心的事还不少,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入京赶考,到时候是不是要走,想到这里,萧玉竹心里空空的。
弟子领着君宝进来了,顾长青告辞,萧玉竹看到他离开,关了门,挽起袖子就要开打,君宝一看形势不对,上窜下跳躲闪,裴正章站在那里看着这对母子,唇间微微扬起笑意。
君宝像泥鳅一样,萧玉竹怎么也抓不到他,还把自己累得够呛,裴正章有些心疼,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圈椅上。
君宝笑着讨打的问:“娘,你们怎么来了,是想我了吗?”
萧玉竹一提他还敢问,柳眉倒竖,手在桌子上一拍,“好好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为什么尿同学的被子,揪老师的胡子!”
君宝一听原来竟是为这些事而来,小嘴撅着老高,“是他们先尿到我被子上的,老师的胡子上有蚂蚁,我只是想帮他抓下来,并不是故意揪他胡子。”
萧玉竹半信半疑,君宝的本性她还是知道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真要惹怒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路上己经听裴正章说过了,现在火气也大消了,看着他小脸好像瘦了一些,她心疼地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书院吃得好吗?”
君宝脱口而出,“当然没有娘做的好吃,不过也很好了,顿顿有肉吃。”
萧玉竹一笑,扭着他的耳朵斥责,“就知道吃肉,小心吃成胖子找不到媳妇!”
君宝后退两步,皱着小眉头看着萧玉竹,“娘,哪有这么恶毒诅咒儿子的,您以后不想抱孙子啦!”
萧玉竹听他越说越没谱,扬起巴掌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不好好读书!”
君宝跑到裴正章跟着,抓起他的大掌,“叔叔,你看我娘,一来就凶我,半点也不想我。”
裴正章摸着他的头轻笑,“要知足,你娘没打你算幸运的。”
君宝还是喜欢和裴正章在一起,他拉裴正章坐下,进行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话。
裴正章问起他的学业,君宝对答如流,还讲了许多趣事,萧玉竹看他们像一对父子一样亲密,心里又暖洋洋的。
天色渐晚,裴正章劝说萧玉竹留宿一晚,走夜太危险,萧玉竹想了想也只有如此,她也想好好和君宝聚聚,下次再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书院弟子早早将两间上等客房收拾出来,被子床褥一应新的,裴正章带着君宝进去,问他,“今晚和叔叔睡一起可好?”
君宝求之不得,高兴地点头,萧玉竹有些被冷落,叉腰看着君宝,“这才几天就不想和娘睡一起了?”
君宝笑,“男女授亲不亲,我是男人,不能再和娘一起睡了。”
萧玉竹扶额。
墨香书院晚间也有自习课,书院弟子带走了君宝,晚膳后要集体上自习课,屋里只有萧玉竹和裴正章。
裴正章走近她,唇角微勾,“这下放心了吗,书院作息严格。”
萧玉竹看了看屋里的摆设,有些好奇地盯着他,“你会不会有事瞒着我,你到底什么人,这么有名气的书院山长竟然对你礼遇有加。”
裴正章神色一僵,很快恢复自如,“我是读书人,遍访天下学者,认识山长也不足为奇,你想多了。”
萧玉竹歪着头看着他,总觉得他没说实话,裴正章被她看得不自在,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她的唇盈润,他低头轻触,萧玉竹什么也不敢问了。
她拉下他的手,垂着眼睫,“我饿了。”
裴正章轻笑,转身出去叫了候在不远处的书院弟子,让他们送晚膳过来。
裴正章提步进来,萧玉竹走近他轻扯他的袖子,“这不好吧,让人送进来吗,好大的架子啊。”
“无碍。”裴正章笑,看来要让她慢慢适应,以后的大场面不要吓到她才好。
裴正章一撩衣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赶了半天路着实有些渴,他抬眸问她,“你不渴吗?”
萧玉竹站在那里看着他喝茶的动作行云流水,雅致端雅,实在是很好看,不像她,渴了就抱起水杯牛饮,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下来轻端茶盏,浅喝一口,只尝到茶叶的清香,实在不解渴。
裴正章似乎看出她的行径,唇角轻牵,“你放自在些,只管按自己的来。”
萧玉竹听了这话倒真的放下芥蒂,端起茶盏一口喝下,接连倒了三杯,裴正章眼里一片温柔。
门外响起敲门声,书院弟子将饭菜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