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筝,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对不起,可以不生妈妈的气吗?”
沈蕴看着孩子苦兮兮的小脸,轻轻晃了晃她的小手。
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勇敢,至今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身体。
“嗯…”霍筝点头应了她,小手小心翼翼的摸摸她的口罩:“妈妈,你疼不疼?”
“不疼,己经好多了。”
比起卧床的那几年沈蕴觉得这点痛可以忽略不计。
“……”
小家伙低着头,肉乎乎的小手揪着她的袖口,轻轻把她的衣服撩上去,瘦弱的胳膊上是密密麻麻的疤痕,还有许多溃烂的新伤。
“这么多伤口怎么会不痛…”
霍知礼知道她身上有伤,当真正的近距离观看后才知道有多恐怖,看的他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
他突然明白沈阿姨为什么要把自己裹得这样严实,如果烂成这样的是他,恐怕想死的心都己经有了。
“习惯了…”
沈蕴轻轻把袖子拉下去,看到孩子担忧的眸子眼眶泛酸,她很怕孩子会嫌弃这样的自己。
“妈妈,我照顾你…”
霍筝扯扯她的袖口帮她摆正,脑袋贴在她的肩膀上伸手抱了抱她。
“好,你照顾妈妈。”
沈蕴垂眸看着孩子毛茸茸的头顶,嗅到淡淡的洗发露香味。
“那我们去医院,以后我每天都去看妈妈,好不好?”
霍筝感受着妈妈暖暖的怀抱,终于有了捕捉到现实的感觉,不再觉得妈妈随时都会消失。
“那以后筝筝每天都要去医院看我,我们拉钩,好不好?”
沈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勾着孩子的手指,和她约定以后的每一天都要见到彼此。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家伙认认真真的念着口诀,念完扬起粉润的唇角笑的可爱。
霍砚州去坐了另一辆车,吩咐司机去XH医院。
路上沈蕴问了孩子是从哪里得知自己生了病。
结果和她预想的差不多,是霍老爷子告诉孩子的。
糟老头子对孩子很多恶毒的话,还咒着自己早一点去死。
可惜他恐怕是要失算了,就算是死自己也要比他死的晚,绝对不会走在他前面。
回到病房,霍砚州一众人等在外面。
霍筝跟着医生一起进了病房,她的伤口虽然愈合了很多,但溃烂的部分仍需要护士清创。
她安静的站在病床边,看着护士把妈妈身上的衣服和粘连的伤口分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护士阿姨,妈妈痛不痛呀?”
光是在一旁看着就感觉特别痛。
“有一点痛哦!我会轻一点的!”
护士小姐温柔的回应,目光专注在病人的伤口上。
沈蕴的溃烂面积大,清创范围广,其实每天都要清创是很痛苦的。
医院刚接收她时,就是自己给她做的清创,那么痛她竟一声都没吭。
“好哦!谢谢你呀!”
霍筝小手抓着病床的护栏,歪头认真的看着护士阿姨工作。
有了女儿的陪伴沈蕴似乎没有那么痛了,就连最难熬的时间也被摁下加速键。
做完清创护士便离开了,沈蕴还戴着口罩,刚扭头就对上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过来,小手轻轻戳戳她的口罩。
“妈妈,你戴着这个不闷吗?”
“有点,太丑了,我不想摘下来。”
刚才护士小姐说帮她看一下脸上的溃烂情况,她固执的不肯把口罩摘下来。
“妈妈不丑,妈妈是天底下第二好看的人!”
在霍筝心里妈妈是最漂亮的女孩,就算妈妈脸上和坏老头一样有伤,也比坏老头好看一千倍一万倍。
“那谁是天底下第一好看的人?”
沈蕴有一点点吃醋,她倒要看看是谁排在自己前面。
如果是霍砚州那她可要不开心了,说漂亮她觉得还是自己更胜一筹。
“是我呀!我是妈妈生的最好看的宝宝!”
小家伙臭屁的在她面前提着裙边转了一圈,爸爸和妈妈都很好看,那她就是双倍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呀,筝筝是最可爱的宝宝。”
如果第一是她沈蕴是非常认可的,自己的孩子就是天底下最可爱的。
听到病房里传来欢快的笑声,霍砚州单手撑着轮椅扶手静静的坐在走廊里没去打扰。
他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只要看着沈蕴和孩子幸福就够了。
霍老爷子在医院一首等到天黑,才等到易骋打电话过来。
“喂!易医生,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给我看看?”
护士才给他做完清创处理,痛的他躺在病床上哎吆哎吆的叫。
“我九点过去看你,我们研究所取得新进展,研制出了抑制剂,你要不要试一下?效果很好。”
易骋隔着电话眉头紧皱,靠在墙角盯雪白的天花板,干净的镜片眸色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