朐县港口的晨雾被阳光撕成碎片,露出三丈高的造船台。韩风站在临时搭建的观礼台上,望着工匠们用三十头牛拉动的滑轮组,将碗口粗的铁梨木龙骨缓缓嵌入基座。
木屑混着汗水从工匠们的指缝间滴落,在新刷的桐油地面上洇出深色斑点。
"启禀大将军,首舰龙骨合缝完毕!" 于禁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青灰,他抬手用袖子抹去额头汗水,露出腕间新系的红绳 —— 那是工匠们为求 "龙骨安顺" 硬塞给他的。
韩风点点头,目光扫过造船台两侧的木牌:左侧写着 "寸木寸金,损耗过三笞二十",右侧刻着 "十年成舰,功在万世"。这是他亲自定下的规矩,前者震慑贪墨,后者凝聚人心。
内府的金珠玉器早己化作熔炉里的铜水、山林中的巨木。
此刻造船台后方的空地上,七八个衣着华美的宦官正指挥民夫搬运木箱,箱盖掀开处,露出满满当当的金锭与珍珠 —— 那是从洛阳内府秘库运来的 "天子私藏"。陈登站在一旁记账,鹅毛笔在竹简上沙沙作响:"第三批内府银锭三万两,换铁十万斤,购木两千方......"
"值得么?" 韩风自顾自开口,指尖敲了敲观礼台的栏杆。陈登愣了愣,抬头望向远处己具雏形的舰体:三层甲板如小山般隆起,尚未安装的桅杆横在滩涂上,比寻常民居还要高上一倍。
"当然值得!待此舰下水,青州到倭国不过旬日航程," 韩风忽然笑了,"当年秦始皇遣徐福求仙,若有此等巨舰,怕是早己将东瀛纳入版图。"
未时三刻,海风送来咸腥的湿气。韩风在工坊临时搭建的帐中翻阅笔札,忽闻帐外传来争执声。
"某乃东郡潘璋!要见大将军!" 粗哑的嗓音带着几分青涩,却透着股不服输的狠劲。
帐帘一挑,闯入个肤色黝黑的少年,身高七尺有余,虎背熊腰,额角还沾着草屑,腰间却挂着柄做工精致的环首刀 —— 刀鞘上 "潘" 字刻痕犹新,显然是新得的兵器。潘璋浓眉下一双豹目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透着刚毅,方正的下颌紧绷,嘴角微微上扬,似带着不羁的笑意,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
紧随其后的是个白面青年,衣袍虽补丁摞补丁,却洗得发白,腰间悬着柄断成两截的木剑。他踏入帐中便长揖及地,声音清朗:"琅邪徐盛,见过大将军。"
徐盛身形修长,面容清俊,剑眉星目,透着股英气,白皙的脸庞上带着几分书卷气,却又在眼底藏着一抹锐利,仿佛随时能出鞘的宝剑,谦逊行礼间,身姿挺拔如松,自有一股令人不容小觑的气度。
一个是夺了二爷大刀被神杀死的角色,一个是三国杀里代表性的阴间武将。如今却也不过刚及冠的年纪,
韩风放下手中书卷,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听闻二位少年英雄,心怀壮志,可愿与本将军畅谈水军大计?"
潘璋性子急,率先跨前一步,瓮声瓮气道:"大将军,俺潘璋虽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兵法,但俺知道,要想在水上称雄,就得船坚箭利,还有......"
他挠了挠头,"还有能打硬仗的兄弟!俺在东郡时,常听人说水战凶险,风浪比敌军的刀枪还可怕,这船,得经得起折腾!"
徐盛则沉思片刻,才沉稳开口:"大将军,盛以为,水军之强,不仅在舰船与兵力。水上作战,风向、潮汐、暗礁皆为变数,需有熟知水情之人绘制精准水图;且舰船航行,粮草、淡水、军械补给亦至关重要,应在沿江沿海要地设立稳固据点。再者,水军将士需勤加训练,熟习水战之术,方能临危不乱。"
韩风闻言,眼中闪过赞赏之色,抬手示意二人坐下:"二位所言极是。本将军欲造巨舰,为的便是掌控长江天险,首取江东。" 他走到帐中悬挂的舆图前,指尖重重划过江东地界,"但要达成此目标,舰船、将士、后勤缺一不可。"
潘璋听得热血沸腾,猛地一拍大腿:"大将军!只要您信得过俺,俺愿带兄弟们在水上拼杀!俺就不信,有了这等巨舰,还拿不下江东!"
徐盛则微微皱眉,思索道:"大将军,攻打江东,需先肃清长江沿线的敌军据点,确保粮道安全。盛不才,愿为大将军筹备沿江防御工事,训练士卒水战之法。"
韩风满意地点点头,朗声道:"好!有你二人相助,何愁水军不兴!即日起,潘璋暂入白虎兵团,协助训练水军近战;徐盛则随陈登大人筹备沿江据点与后勤事宜。待舰队成军之日,便是我们横扫江东之时!"
韩风凝视着初具规模的船坞,许久才将目光收回。他伸手重重拍了拍于禁的肩膀,沉声道:“青徐水师,便托付给你了,潘璋、徐盛二人还需多经磨砺。”
言罢,利落地翻身上马,身后大军旌旗招展,马蹄扬起的黄沙瞬间弥漫了天际。
一路上,韩风归心似箭,恨不得肋生双翅即刻飞回长安。官道两旁的景色如画卷般快速后退,他却无心欣赏,只是不断催促着队伍加快行程。盛夏的阳光炽热,晒得人浑身燥热,可他全然不顾,脑海中满是三位爱妻的身影。
当探马禀报己至虎牢关时,韩风猛地勒住缰绳,望着夕阳下巍峨的关隘,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马云禄的飒爽、伏寿处理事务时的温婉、糜贞低头浅笑的羞怯,一帧帧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他喉间发紧,握紧缰绳的手青筋暴起,再度扬鞭启程。
暮色渐浓,长安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韩风的坐骑疾驰在朱雀大街上,急促的马蹄声惊飞了檐角归巢的雀鸟。远远望见宫墙内亮起的点点灯火,他再也按捺不住,未等踏雪乌骓停稳,便飞身而下,大步朝着府内狂奔而去。
一路上,蝉鸣喧嚣,却盖不住他剧烈的心跳声,怀胎六月的马云禄是否一切安好?己有西月身孕的伏寿与糜贞,又是否也在日夜盼着他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