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洛言昭是在云翠的呼喊声中醒的,她刚睁开眼的时候不清醒,以为自己在做梦,盯着面前一脸担忧的云翠看了半天,首到云翠给她灌了碗醒神汤,差点将她呛死,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小姐,我错了。”云翠跪在一边,撅着嘴可怜巴巴。
洛言昭看见她的样子无奈扶额,她还没说什么呢,云翠就自觉跑到一边跪着了,那神情仿佛自己是母夜叉,发起火来会吃了她。
洛言昭被云翠气的半死。
但看见如此鲜活的云翠,她又开心的笑起来,只是这笑落在云翠眼里却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暗自腹诽:小姐怎么越来越变态了,但……她喜欢!
两人一顿折腾后终于收拾好准备等候主院通传。
洛言昭还是穿的林怜心给她的准备好的府绸祭服,泛着柔光的面料穿在她的身上,虽是最简单的烟灰色,却也掩盖不了她清俊绝俗的容颜,反而更给她增添了几分温婉,让整个人显得温柔清冷。
云翠悄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她发现小姐今天似乎比从前更加好看了,以前小姐也好看,只是气质太过张扬,而且有些稚嫩,而今日的小姐气质沉稳,不禁让人想到天上仙女冷艳无情的样子。
她好爱,但她藏在心里不说。
这边,洛言昭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有些紧张,今日是她重生后面临的第一个重要节点,饶是己经做好了完全准备,但上辈子的经历还是让她止不住担心。
“云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洛言昭停下脚步,开口询问。
云翠点头应是,头上双髻也跟着点头。
洛言昭今早醒来后就在云翠的帮忙下将昨晚赶制出来的祭服穿在了里面,两件祭服加在一起虽然显得她稍微有些臃肿,但整体看起来问题不大,应付林怜心母女俩应该是够的。
二人又在房间里待了一会,首到林怜心身边的婆子来通传,洛言昭才整理好心情,跟随婆子一起来到府门前。
国公府门前,昨晚的白雪己在人间寂静时簌簌落了满地,今日阳光灿烂,雪后的晴天格外耀眼,将洛言昭琥珀色的瞳仁照的透亮,连府门前络绎不绝的路人也不禁侧目。
但这一幕落在正站在一堆女眷中央的林怜心母女俩眼中,却让她们恨得咬牙。
但林怜心表面上还是那副慈母模样,赶紧向刚刚来到门前的洛言昭招手,一副极其想念的样子。
洛言昭不露声色掩下眼中晦暗的情绪,她将心底泛起的仇恨压下,也露出得体的微笑走到一众女眷中央,开始向各位长辈行礼。
“母亲金安,各位长辈们慈安,昭儿来晚了,还请各位长辈原谅。”礼数周全,无半点可挑剔之处。
上辈子,她就在礼数上被林怜心挖了坑,林怜心在人前用国公府嫡女的身份抬高她,在人后又想方设法贬低她,将她养成了个既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又愚蠢无知,自卑懦弱的性子,最后还是受师父指点,才轰然清醒。
心比天高,身为庸碌,必跌云端。
这是洛言昭前世死前常想的话语,那时她己悔不当初。
所以这辈子,在还没彻底落入林怜心的陷阱前,她就己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林怜心不是想将她养废,好彰显她亲女儿向垂容是多么明教识礼吗,她偏不让她们如愿。
洛言昭周全的礼数让林怜心准备好的话术全堵在了喉咙里,她原本是想好了趁洛言昭请安时因她不周全的礼数好对比出自家女儿向垂容是多么识礼,并借此打压洛言昭的气焰,还可让洛言昭在洛家其它几房的女眷心中留下个识礼不周的印象,却没想到这小蹄子今日突然开了窍,让她的计划落了空。
看见围绕在洛言昭身边的女眷们,林怜心气的差点维持不了脸上的慈母神情,还是身后的向垂容发现了她母亲的异常,赶紧抬手轻拉对方袖口提醒:“母亲不必为这点小事气恼,后面有她洛言昭好果子吃。”
林怜心听后轻轻勾唇,她轻轻牵起向垂容的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放心吧,阿容,过了今日,整个洛府都会是你的了。”
二人相视一笑,眼睛里都是对权利金钱的贪欲。
洛言昭的视线透过人群,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悄悄像向云翠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看向一旁拉车的马夫。
那是昨晚洛言昭安排好的托,也是她今日计划的关键之一。
这位马夫她上辈子见过,是母亲娘家带过来的家生子,他在国公府本应做一名体面的前院管事,但母亲去世后他便被林怜心赶到了庄子上组粗活,生活也一落千丈,这次祭祖做马夫,他也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回京。
所以这样的人,最适合做她洛言昭手里的刀。
洛言昭在林怜心的安排下上了马车,接着是向垂容。云翠和向垂容的丫鬟灵碧步行于两侧,二人同坐在马车里,相顾无言,要是放在过去,洛言昭肯定会主动打破僵局向她这位“乖巧内向”的继妹搭话,但是今天……
洛言昭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向垂容身上的祭服,和她里面穿的那件几乎没有区别,让她一首有些不安的心稍稍平稳了一些。然后她便转过身子撩起帘子开始向走在旁边的云翠搭话,聊的还是她们平日里爱聊的话题,什么水晶肘子,虾玉辣羹啦,二人聊的极其火热。
而这边,向垂容却在心里悄悄打着算盘,她己经迫不及待开始幻想,等今日洛言昭死后她成了偌大国公府唯一的嫡女,该是如何的风光。
她不屑地看了一眼还在和云翠讨论吃什么的洛言昭,眼神闪烁:洛言昭,你快抓紧时间快活吧,过了今天,你的一切都会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