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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槐影画室里的时光折页
霜降那日傍晚，小于踩着满地碎金般的槐叶回家，帆布包里装着新裱好的《鎏金宴影》系列画作。推开储物间的门，林夏正踮脚取下搁在高处的铁皮盒，发梢扫过墙面挂着的《山巅云海》速写，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动。
一、铁皮盒里的时光标本
"快看！"林夏抱着铁皮盒转身，裙摆扬起的弧度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盒子里躺着泛黄的数学试卷、褪色的电影票根，还有他们用齿轮与槐叶拼凑的标本。"上次去企业参观，突然想起这个。"她拈起一片干枯的槐叶，叶脉间嵌着细小的齿轮，"当时说要做《钢铁与花瓣》，现在该完成了。"
小于蹲下身打开画夹，最新的速写纸还带着颜料的清香。林夏凑过来时，发间的星型发卡轻轻蹭过他的耳尖："你把宴会厅的吊灯画成了蒲公英？"她指着画中西散的光斑，"不过真的好像，水晶灯亮起来的时候，就像无数发光的种子要飘向宇宙。"
储物间的白炽灯忽然闪烁两下，林夏慌忙去扶摇晃的画架。小于瞥见她无名指上的银戒，在光影交错间划出细碎的弧线，突然想起晚宴上她摆弄餐具时，指尖捏着瓷勺的模样。"该整理作品集了。"他移开视线，声音不自觉放轻，"用你上次买的星空画册？"
二、槐影斑驳的作品集
两人搬来折叠桌时，夕阳正透过槐树枝桠，在地面投下铜钱状的光斑。林夏摊开宣纸，用镇纸压平卷角："先分主题吧？"她把画稿分成三摞，"山巅云海是自然篇，鎏金宴影算工业风，还有......"她忽然顿住，指尖抚过一张未完成的速写——画面中央是两个交叠的影子，轮廓边缘用淡紫色铅笔细细勾勒。
小于佯装专注整理颜料，余光却一首留意着林夏的动作。看她把那张速写悄悄塞进"特别篇"，耳尖不由得发烫。储物间飘来母亲晾晒的槐花茶香，混着颜料的松节油气息，在暮色里酿成温柔的漩涡。
"你看这个！"林夏突然举起张便签，是上次晚宴画的卡通月野兔，此刻被她用彩铅添上了背景，"把所有速写里的小彩蛋拼起来，能做成寻宝地图呢！"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就像我们的时光胶囊，每个角落都藏着秘密。"
三、交错光影里的速写絮语
当第一盏路灯亮起时，两本作品集己初具雏形。小于的画册用深蓝色缎带装订，扉页画着旋转楼梯间的菱形光影；林夏的封面则贴着美少女战士贴纸，边角缀着从晚宴捡回的鎏金餐垫碎片。"你的《餐具狂想曲》该配首诗。"林夏托着下巴思考，笔尖轻点在画纸上，"比如'刀叉划出银河的经纬，餐盘盛住坠落的星光'？"
小于望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初中时，她总爱在他的作业本上写打油诗。那时的字迹歪歪扭扭，现在却带着独特的韵脚。"该给你的机械姬配段代码。"他翻出那张齿轮纹路里藏着槐树花的速写，"就用二进制，把'小林最棒'翻译成0和1。"
储物间的钟摆发出细微的声响，混着窗外孩童追逐的笑声。林夏突然凑近，发间的薄荷香萦绕在鼻尖："你说，我们以后办画展，会有人发现这些小细节吗？"她指着画册里若隐若现的槐树纹，"比如这个，还有宴厅速写里没摆正的银叉。"
西、月光漫过的画册扉页
当月光爬上窗台时，两本作品集终于完成。小于的画册最后一页画着星空下的储物间，槐树枝桠间挂着他们的时光胶囊；林夏的封底则是卡通版的两人，捧着画册在银河里漂流，美少女战士的披风化作流动的星云。
"交换！"两人同时递出画册，指尖相触的瞬间又慌忙撤回。小于翻开林夏的作品集，惊喜地发现每幅画旁都贴着手写的注解："这幅画时你咬断了三根铅笔芯""此刻你耳尖红得像圣女果"。最让他心跳加速的，是那张未完成的影子速写旁，写着极小的字："想把我们的影子永远叠在一起"。
林夏则对着小于画册里的几何分析图惊叹："原来你连餐具的反光角度都计算过！"她突然指着某页，"这个抛物线，是不是根据我甩动裙摆的弧度画的？"说罢自己先红了脸，发辫垂落遮住发烫的脸颊。
五、槐香浸透的深夜私语
母亲的呼唤从厨房传来时，两人正趴在画册上修改最后的细节。林夏的发梢扫过小于手背，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明天继续？"她恋恋不舍地合上画册，"把工业齿轮和槐树花的结合再完善些？"
小于点头，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作品集放进铁皮盒。储物间的老座钟指向十点，夜风穿过纱窗送来桂花香，混着槐花的清甜。林夏抱着盒子起身时，裙摆带起一阵风，将桌上的便签纸吹得簌簌作响。小于弯腰去捡，瞥见最上面那张写着："今晚的月光，像撒在画册上的鎏金粉"。
回程的路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夏突然停住，指着地上交叠的轮廓："快看！"她掏出手机拍照，"这个角度，正好是黄金分割。"说罢又笑起来，"果然和你在一起，连影子都要讲究构图。"
多年后，当他们的《时光折页》系列在美术馆展出，观众会在某幅速写的阴影里，发现用显微镜才能看清的二进制代码；在山巅云海的画作边缘，找到藏着齿轮与槐花的微观世界。而那两本带着槐香的作品集，永远躺在储物间的铁皮盒里，像封存的时光胶囊，等待某个黄昏，被再次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