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妹妹的事让宴会上许多公子们看了孟家笑话,恐怕没人会愿意娶孟家女了。”
“所以,我还是不要找夫婿了,省得人家觉得我和妹妹是一样的人。”
孟南枝趴在何澄碧的腿上,哭得梨花带雨。
何澄碧自然心疼她唯一的女儿,身为养女的孟南希就要担起全部的错处。
“你一个上过学堂的大家闺秀,现在这样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样子?”
“我原先念在孟南希没有上过学堂,对她一再容忍,可我的容忍却让她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你说,之前她在街上拿完吃的就跑,还不是最后让景儿去和老板协商和解?”
“解了禁,她倒是不抢东西了,改抢人了!真是越发大胆!”
“看来,不给她一点教训,她下次是不是还要抢人回来?”
“女儿,你说,又不是捡一个什么流浪的猫猫狗狗,要不是我去衙门解决,现在只怕错的都是丞相府了!”
“那母亲打算如何?”
孟南枝抬手抹了抹眼泪,吸着鼻子。
“上家法。”
何澄碧带着一行人来到长命阁。
“孟南希,你给我把人交出来!”
何澄碧让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
孟南希从侧殿走出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把你藏的人交出来。”
何澄碧带着一群人乌泱泱地围了庄雨眠的院子。
“母亲想如何?”
庄雨眠冷漠地瞟了一眼,问。
“打死。”
何澄碧也丝毫不再给她商量的余地。
“我若不交呢?”
“连你一起打!”
众人看何澄碧脸色不佳,很有眼力见儿地越过庄雨眠将还在屋子里看书的许行知拖了出来。
许行知也不挣扎,在权利面前,他身如蝼蚁。
“给我狠狠地打,最好能打死!”
许行知被一脚踹翻在地,闷哼声全被棍棒敲打骨头的声音掩盖,他抱着头,蜷缩起来。
熟悉的痛感,母子就是母子,连家仆拿棍子打的也是同一个位置。
“母亲,人命要紧。您忘了大师说长命阁忌血腥气吗?”
庄雨眠听着棍子打在骨头上的脆响,求情。
【这是在敲核桃?】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谁都想要我经验值的命啊!】
“长命阁灵不灵验,我不关心。你抢一个人,我便杀一个。看你什么时候能把坏毛病改掉!”
何澄碧看许行知闷哼变成痛呼,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长命阁是孟景和瞒着何澄碧为孟南希建造的,还找大师为这座房子提的牌匾,也算是开过光的祝福。
因为没有提前告诉何澄碧,她生气地罚了亲儿子三天不许吃饭,在外也只是说孟景和生病了在家休养。
建都建了,再拆难免引起邻里乱嚼舌根,于是便赏给孟南希住到了现在。
何澄碧不在意长命阁是否灵验,其实是不在意孟南希能活多久。
庄雨眠也更清楚孟南希在这个家根本无足轻重。
所以,她有新主意了。
“母亲,您只要答应放他一条生路,我明天就离开丞相府,从此与丞相府再无一个铜板的瓜葛。”
“我的名声也不会影响丞相府的名声,更不会阻碍丞相的仕途。”
“母亲觉得一条人命换丞相府的名声,划算吗?”
庄雨眠手心全是汗水,黏黏腻腻。
何澄碧抬了抬手,痛呼声停止了,挥棍的一众人退到了何澄碧的身后。
“这是你自己要走的,并非丞相府故意驱赶,大家都是见证。”
“是。”
庄雨眠这才挺首了腰板,手心在衣裙上胡乱抹了抹。
许行知模糊间看到了院外的一件明黄色衣裙。
那人看他被打,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而是静观其变,待他解了困境,才离开。
许行知顿悟:孟家人,当真冷漠无心,他们口中的感情,也无足轻重。
他撑起了身子,地板上全是他吐的血沫。
一行人散去,原本吵闹的院子只剩一片死寂。
庄雨眠把许行知搬到自己房间,那里有阳光照射,会暖和许多,伤会好的更快。
她亲自给许行知煎药,嘴里还一首吐槽:“麻烦的经验值。”
但看到他一身伤,衣服和血肉粘连时,她又说不出话。
院子里的侍卫都被何澄碧撤走了,换上了她自己的人。
庄雨眠给昏迷的许行知擦额头上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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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何澄碧拦住了一回来就急匆匆往长命阁赶的孟景和。
“你想去哪儿?”
“我去看看南希妹妹。”
孟景和向何澄碧行了礼。
“她以后不是你妹妹了,也不再和丞相府有瓜葛,你不必再去。”
何澄碧把孟景和扶起来。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孟景和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解。
“今天,刚才。”
孟景和也不管自己的母亲刚刚说了什么,只是一味转身抬脚。
“我让你不要去了,你没听见吗?”
“我是哥哥,我该关心她。”
“景和,为什么遇见孟南希的事你都要和我对着干?建长命阁,给她送吃的喝的好玩的,在院子里给她做秋千。”
“你什么事情都听我的,为什么为了她你总是忤逆我?咳咳咳……”
何澄碧气的咳嗽起来。
“因为她不止是妹妹,更是……”
后面的话孟景和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是要气死我吗?她到底有什么好?不止是妹妹,那你把她当什么?”
何澄碧捂住心口,她不敢信自己的儿子对养女竟有不可言说的感情。
那她就必须死。
“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偏偏对她一根筋?她一个没上过学堂的女人,大多数时候都禁足在长命阁,没见过大世面,性格也不温和,整天与一个强盗一般无二。”
“琴棋书画更是一塌糊涂,除了长相尚可,她能和城中哪一个高门贵女比?你怕不是傻了吧?”
“她就是不一样。”
孟景和背对着何澄碧,想到她就慢慢勾起嘴角。
“你糊涂啊!你是不是因为她才一首不肯见我给你相看的那些人?”
“我告诉你,你的婚事必须门当户对,你和她,绝无可能!”
孟景和不理睬何澄碧,一副无所谓般向前。
何澄碧见拦不住他,就索性坐在地上装起病来。
“哎呦呦,我的心口好似万蚁啃食般,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先看看你母亲吧,孟南希我一根毫毛都没伤,她好得很。”
孟景和这才停下脚步,扶起何澄碧,然后吩咐厨房煎汤药亲自侍奉何澄碧。
他准备等何澄碧气消了再去看孟南希。
何澄碧趁孟景和为她煎药,找来两个家仆吩咐了些什么。
家仆们点头离开。
孟景和端着药与那两名家仆擦身而过,他微微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