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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庄雨眠发烧了。
后背的淤青没有及时处理,饿了两顿后她就病了。
黎川听主管说庄雨眠躲在柴房里,好像生病了,叫人也不应。
黎川嘴上说着:“死了算了。”
人却在吃完早饭后急匆匆进了客房。
“你别装病不干活。”
黎川睨着大床中角落里蜷缩起来的庄雨眠。
紧蹙的眉头一松,他走过去,蹲下来隔着被子晃了晃庄雨眠的胳膊。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忽而又闭上。
脸颊上没了灰尘泥土,与宴会上那个坐在他怀里的人影重合。
只是如今,庄雨眠脸颊绯红,连带着嘴唇也被烧红了。
黎川抬手碰了碰庄雨眠的额头。
“好烫。”
“被子也不盖,不病你就是铁人!”
他帮她扯了扯被子,一首盖到脖子。
他又想起来昨晚庄雨眠来他房间吃绿豆糕,心道可能这人连饭也没吃几顿。
黎川又低头瞥了怀里的人几眼,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吐出两个字:“活该。”
他伸手触了触庄雨眠的额头,手忽然被床上的人捉住了,始作俑者偏还将脸往上蹭。
黎川怕冷,手脚一年西季都没暖过。
庄雨眠发烧,她只觉得自己在睡梦中捉住了一个冰袋,舒服地蹭来蹭去。
黎川常年弯着地唇角突然下垂,将手往回缩时不小心碰到了少女烧红的唇。
黎川:“……”
“别以为你生病本王就不能拿你怎么样。”黎川弯着腰在床边威胁着抱着他手不放的人,“放手,别不知死活。”
那人不仅没放手,还开口说了句:“难受……”
嘴里呼出的热气因为发烧,温度比平常高些,尽数喷洒在男人的手心里,湿湿痒痒的。
黎川猛然将手拔了出来。
“找个大夫来。”他开口道。
“是。”门外的家仆应声。
“等等,你先进来。”
黎川面无表情的将手往那人衣袍上擦了擦,“没事了,出去吧。顺便把主管叫过来。”
家仆退下:“是。”
黎川坐在凳子上,一口一口喝着热茶,眼睛时不时往床那边瞟。
不久,主管进屋。
“王爷,您叫我?”
他行了个礼,往床那边看了一眼,不敢多看,眼睛一首盯着地面,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叫他过来的家仆只说王爷在客房,屋内还有一个女人在床上。
那人告诉他,说王爷叫他过去,其他的,也没说什么了。
黎川放下茶盏,想起昨天晚上找东西吃的庄雨眠,问:“是你没给她饭吃?”
“王爷,我想那人又不在王府久住,便没给她准备专门的吃食。”
他发现自家王爷脸上皮笑肉不笑,一时摸不清楚他的情绪,便又试探着开口:
“饭是给了的,她不吃。我想许是她娇生惯养,吃不得家仆们吃惯的糙米,您没发话,也就没多管。”
“那本王之前让你请大夫,你怎么没请?”
黎川仍是一副和颜悦色,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这……我给忘了……”
他一头磕在地上,声音把床上的庄雨眠吵到了,她轻轻“哼”了一声,有气无力。
他看自家王爷在王府见到那个女人的第一面就要切人家一根指头,以为王爷非常讨厌这个人。
这个女人又是孟景和的妹妹,王爷在朝堂上的死敌。
主人的脸色便是下人的脸色,主人不待见的人,他们就会变着花样不让人舒服,于是他便自作主张,故意苛待这个女人。
但是现在,他突然从王爷口中听出些许不满来。
他立马换了嘴脸:“王爷,对不起,我这就去请。”
“不必,等你请来人,人早该死了。”
黎川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脚把跪着的主管踹出门。
主管本想哼两声,黎川手指虚虚竖在自己唇间,话里话外仍是纨绔笑意:“嘘,本王不喜欢太吵闹。”
主管立马忍着痛,闭了嘴。
黎川语气不紧不慢:
“本王的心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猜了?”
“什么时候你能越过本王,去做一些本王没吩咐的事了?”
黎川觉得外面太冷了,转身回了房,关门前,他道:“现在就收拾收拾,滚蛋。”
主管跟了黎川好几年了,家仆厨师换了好几轮,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换。
顿时像被浇灭了的火堆,在雪地里茫然地跪着。
主管OS:唔,铁饭碗没了……
黎川走到床头,看着还在昏迷不醒的庄雨眠,她的头发又吃到嘴里了。
他盯着那缕发丝,轻轻“啧”了声,抬手将它勾了出来。
顺眼多了。
大夫进来隔着手帕替人把了脉,
“王爷,这位姑娘脖颈处有被绳子勒出来的淤青,全身多处冻伤,后背还有被坚硬物品磕碰的划痕,伤未及时处理,引起了发烧。”
女大夫边说边写着药方,“此药方每日按时煎服,饭也要按时吃。”
“知道了。”黎川看着床幔里的那人。
大夫来之前,黎川将床幔放了下来。
“这是药膏,敷在冻伤的地方,每日敷着,好了便停药。”
大夫拿出一罐白色瓷瓶。
她又拿出一罐黑色瓷瓶,吩咐道:“这是活血化瘀的,每三日一次,每次需要把淤青处按摩活血,防止淤血堵塞周身,引起全身疼痛。”
“按摩活血时有疼痛是正常现象,越疼越有效。”
大夫收起药箱便离开了。
黎川看着这两个瓷瓶,又看了看层层床幔里的那人。
良久,他才向门外吩咐道:“按照大夫要求,去城里最好的医馆抓药,抓好后先温着。”
“是,王爷。”
“本王府中,可有女子?”
黎川又问了一句。
“王爷,您忘了?您的黎王府都多少年没有女家仆了?您不是不许女子来黎王府吗?”
那家仆见王爷许久不说话,“哦,我想起来了。前两天不是进来了一个女人吗?我去把她找来。”
他不知道,前几天那个黎王府里唯一的女人现在正躺在自己家王爷身后的床上。
“王爷,您找女人做什么?”
那家仆许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这家仆不仅不懂规矩,也不懂在黎王府,多嘴等于弄丢铁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