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打扮,但换到顾湮自己,仅仅是换了身和她这件裙子相配的深色西装,只花了不到十分钟。
有时候,温釉真的怀疑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不是弄反了?
这个位面给她的感觉不是她攻略顾湮,而是顾湮攻略她。
不然很难解释,顾湮一个富家阔少为什么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
跟她组队?
不要她房租?
额外付给她当私教的报酬?
以及带她来这种象征着身份的高级场所参加宴会?
“喜欢这里的环境吗?”
“还行。”
温釉经历过不少位面,对这种上流社会的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只能说是习惯了。
顾湮的声音却很平静:“我不喜欢。”
温釉抬头。
他从侍者手里拿起一杯酒,眸色很淡。
“我不喜欢这个圈子的弯弯绕绕,和那些人说话很费劲。”
“比起虚与委蛇,我更喜欢真诚待人,一开始,我父亲也是这么教导我的。”
“但在我高中那年,我的母亲被人杀害了,从那以后,我父亲就再不敢碰那个圈子,他很谨慎,换了现在这个圈子。”
温釉怔住,“那个圈子”顾湮没有明说,但她有过那段记忆。
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曾经那个刀口舔血的,年轻拿命当作赌注,全凭不怕死的精神,踩着无数人的尸体,一路走下来的那条血路。
顾湮倾斜酒杯,俊逸冷酷的侧颜,在这一刻显得有几分脆弱。
他笑了笑,“可我父亲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以为安全的圈子,实际早就被一群虚伪自私的人所霸占,又怎么能轻易放任他在里面闯荡获利?”
“那些人,没把他咬下一块骨头都算不错了。”
话落。
大厅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道尖叫。
紧随着的,是数道枪击声。
很多人面色惊恐,疯了般地往外跑。
“跟我来!”
顾湮却好像早就熟悉了这种场合,看到百米远那片血肉淋漓的场景,也只是皱了皱眉。
拉住她的手,快速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跑。
温釉体力不支,跑了几百米就气息己经很喘,跑不动了。
顾湮见状,首接把她拦腰横抱,多了一个人的重量,速度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快了不少。
温釉环住他的脖颈,这时才意识到,顾湮刚才拉着她跑,其实是特意放缓了速度在等她。
没过多久,就远离危险地带。
不知道谁报的警,楼下警车围了大楼一圈,警察持着武器,封锁住上面的楼层。
她们安全了。
“谢谢你。”
“没关系。”
顾湮放下她,淡然一笑,“该说是连累你了才对。”
“类似这样的场景我经常遇到,习惯了。”
“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有些人不惜以命为代价,有时候是针对某些富商,有时候是针对我的,可惜——。”
“受伤过吗?”温釉牵住他的袖口。
“嗯?”他转眸,似是不解。
温釉盯着他胸口的位置看了几秒。
欲言又止。
最终抬头问,“胸口,受过严重的伤吗?”
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她记得对方身上有很多道疤痕。
胸口、腰腹,后背。
枪伤、刀伤......
最深的那道长达十厘米,疤痕蜿蜒,像可怖的蜈蚣。
曾几何时,她还抱怨过,说那里的皮肤又丑又硬,一点都不舒服,甚至不让顾湮碰到自己。
顾湮让她亲他,她也很嫌弃,刻意掠过疤痕的部位,只往皮肤光滑的部分亲吻。
当时他什么也没说,眸底或许有失落,或有破碎。
但温釉从来没察觉到。
看到他顺从地放弃,同意不让她亲那里,重新吻上她的唇,心里开心。
想的却只是:她可以不再重新面临那些丑陋的疤痕。
现在回想,她的种种举动,又何尝不是在顾湮的心口上撒盐?
如果他只是普通人,没有男主光环,估计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自己却还嫌弃他数次劫后余生的疤痕。
夜风中,传来淡淡的男声。
“有。”
顾湮垂眸,“不过很丑,一点也不好看。”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温釉追上去,第一次坚定握住他的手,“不丑。”
她眼神认真,“真正喜欢你、爱你的人,是不会嫌弃你身上的疤痕。”
“所以,多爱自己一点,你也不要嫌弃自己,好吗?”
顾湮低声笑了,在夜色中性感又惑人。
笑够了。
他回握住温釉的手,微微勾唇,垂眸,闪亮的耀眼绿眸首首地看着她,“怎么?”
“温同学,你是在趁机跟我告白吗?”
“我......”温釉噎住,耳尖微红。
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安慰他,但没想到顾湮想到另一层去了。
虽然她以后的确要跟他告白,要攻略他,但没有那么快。
至少要再等个大半年,等熟悉了才好开口。
可现在......
顾湮亲密地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懒散道,“先是问我身上有没有疤痕,看到自卑的我,又告诉我真正爱我的人不会嫌弃我,然后再说你觉得我的疤痕不丑。”
“温同学,你野心不小啊,知道我在学校受欢迎,就这么迫不及待拿下我?”
“我没有——”
温釉尴尬,想松手,但耐不住顾湮握得很紧,她挣扎不开。
“做什么?”
顾湮停下脚步,语气不耐,举起两人紧握的双手,挑眉。
“难道你刚才的意思不是你喜欢我?”
温釉:“......”
【系统,顾湮真的不是在攻略我吗?】
系统冷漠:【你做梦没睡醒?】
温釉知道系统为什么这么说。
她们来位面的任务就是攻略男主,如果本末倒置,由攻略男主变成男主攻略攻略者。
那就不叫任务了。
也就不会有系统这种类似于“媒介”的存在。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
自那天以后,两人谈起了恋爱。
顾湮也一点不客气。
当天晚上送她回家后,也没说要回去,而是理所当然地住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
他一个电话,置办了不少东西。
包括但不限全新的家具、毛茸茸的地毯、还有做饭的一系列生活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