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青铜鼎造型的电梯下沉至负十八层时，程鸢腕间的倒计时沙漏突然静止。她戴着全息面具的脸庞泛起涟漪，伪装成侍应生制服的量子隐形衣下，青铜化脊椎正在与电梯里的《霓裳羽衣曲》产生共振。陆沉按在她肩头的手加重力道——这是提醒她屏蔽时间刻痕的预警。
拍卖场穹顶悬挂着九千九百个微型沙漏，每个沙漏里都封存着不同年代的记忆碎片。穿燕尾服的竞拍者们戴着鎏金面具，面具内侧的神经电极正将他们的时间刻痕转化为虚拟货币。程鸢托着香槟穿行其间，发现苏明远坐在紫檀屏风后的主座，他腕间的檀木手串每转动一颗，就有竞拍者突然僵首，面具下的皮肤浮现青铜色血管。
"接下来是贞观三年的玄武门记忆NFT。"拍卖师敲响青铜编钟。全息投影中，李世民的马蹄声突然变调为量子计算机的启动音，当箭矢穿透李建成胸膛的瞬间，箭簇上竟浮现出苏明远集团的logo。
程鸢的青铜指节捏碎高脚杯。酒液还未落地就被声波金线捕获，在空中凝成新的竞拍品——开元年间青楼女子的接客记忆。她看见那女子对镜梳妆时，铜镜里反射的是现代实验室场景，陆沉正在给某个青铜人茧安装芯片。
"压轴拍品。"拍卖师突然扯掉人皮面具，露出季昭烧伤的脸。他按下鎏金拍卖槌，穹顶沙漏同时翻转，"程明远考古队遇难前最后三小时的记忆胶囊，附赠时空管理局密级文件。"
程鸢的呼吸卡在喉咙。展台上悬浮的玻璃皿里，一粒青铜砂砾正在旋转，那是用程父脑波固化成的记忆载体。苏明远转动檀木手串的刹那，所有竞拍者的面具内侧亮起血光，他们的时间刻痕正通过量子纠缠注入手串。
陆沉突然搂住程鸢的腰，借着华尔兹舞步靠近展台。他的唇擦过她耳垂："记忆胶囊被加密过，需要时间刻痕共振..."话音未落，程鸢的青铜化右手己按在防护罩上。裴景云的虚影在她视网膜上闪现，九窍锁的九个匙孔同时投射在量子密码盘上。
防护罩爆裂的瞬间，拍卖场响起琵琶断弦般的警报。记忆胶囊化作流光钻入程鸢眉心，她看见父亲举着洛阳铲站在墓道里，背后是二十年前的苏明远——年轻的研究员正将鎏金香炉放在血泊中，香炉里爬出的青铜枝桠突然穿透程父胸膛。
"快走！"父亲最后的嘶吼在记忆里炸响。现实中的程鸢七窍流血，青铜纹路如藤蔓缠绕全身。苏明远的手串迸射青光，所有竞拍者的时间刻痕被强行抽离，在拍卖场上空凝成巨大的青铜沙漏。
陆沉抱着程鸢撞破全息幕墙。坠落的瞬间，程鸢看见季昭举着青铜弩瞄准，箭矢上刻着与父亲墓志铭相同的日期。防空洞的冷风灌入鼻腔时，她残留的量子视觉捕捉到骇人画面——拍卖场穹顶的九千沙漏里，每个都囚禁着不同时间线的自己。
"他们用你的记忆克隆体做实验。"陆沉将她塞进改装过的文物运输车。车载屏幕自动播放暗网首播，画面里苏明远正将檀木手串按在程父记忆胶囊上，青铜枝桠从胶囊内疯长而出，刺穿了在场所有竞拍者的心脏。
程鸢的青铜化右手突然插入车载电脑。量子病毒顺着数据流反攻拍卖场系统，将那些被窃取的时间刻痕重新编码。当最后一个字节传输完毕，她听见裴景云的声音首接在大脑皮层响起："记忆黑市地底...藏着时空沙漏的母体......"
运输车突然腾空而起。程鸢在后视镜里看见拍卖场化作青铜巨树，每根枝条都挂着正在消融的记忆胶囊。她的眼角滑落液态金属，滴在陆沉手背形成微型星图——正是父亲遇难前刻在墓砖上的磁极密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