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右翼!右翼!八路的主力!!”
一个灰头土脸、侥幸躲过后方地狱炮火的日军参谋,声音扭曲变形,指着右翼那如同黑色熔岩般汹涌扑来的新二团洪流,惊恐万状!
沈泉率领的突击队,化身最锋锐的死亡之矛,瞬间捅穿了日军仓促拼凑、薄如纸糊的防线!
手榴弹在敌群中连环爆开,血肉横飞!
冲锋枪与驳壳枪泼洒出灼热的金属风暴,为身后咆哮的怒潮撕开血淋淋的缺口!
新二团的战士们如同饿虎扑入羊圈,雪亮的刺刀林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每一次突刺都带起一蓬血雾,将本就混乱不堪的日军彻底割裂、冲散!
“分割!包围!不要缠斗!冲散他们!!”
孔捷的吼声穿透震天的喊杀,如同磐石般冷静,精准指挥着这场屠杀的舞步。
战士们忠实地化身为巨大的死亡梳齿,在溃散的日军群中反复穿插、切割!
山下旅团最后残存的那点可怜的建制与秩序,如同摔在地上的瓷器,瞬间粉碎!
一小股被分割包围的鬼子,龟缩在几辆扭曲燃烧的卡车残骸后,妄图负隅顽抗。
“掷弹筒!给老子把那龟壳掀了!”
沈泉刀锋般的目光锁定残骸,厉声咆哮。
“嗵!嗵!”
两发榴弹带着死神的尖啸,精准地砸在残骸边缘,炸得钢铁碎片和碎石如雨点般激射!
“二连!上!用刺刀给老子点名!”
沈泉大手一挥!
“杀——!”
一个连的战士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挺着刺刀,带着毁灭的咆哮扑了上去!
残骸后,瞬间响起绝望的惨嚎、垂死的咒骂和刺刀捅穿躯体的恐怖闷响!
另一处,几十名溃兵被一个排的战士死死堵在一条干涸的死亡河沟里。
“缴枪不杀!”
“八路军优待俘虏!”
战士们用生硬的日语嘶吼,冰冷的枪口和刺刀组成死亡的栅栏,指向沟底。
“跟他们废什么话!手榴弹!给老子清场!”
孔捷的断喝如同惊雷,冰冷无情。
山下正雄和高桥武雄,被各自忠心耿耿的卫兵死命拖拽着,在溃兵的狂潮中如同丧家之犬,狼狈逃窜,徒劳地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生门。
然而,绝望如同铁壁合围!
目之所及,西面八方都是八路军挺进的刺刀、喷吐烈焰的枪口和震碎肝胆的怒吼!
独立团冲锋的号角撕破长空!
新三团复仇的呐喊撼动大地!
新二团分割绞杀的洪流势不可挡!
三股毁灭性的力量汇聚成一股足以碾碎一切的末日狂潮!
“完了……全完了……”
山下正雄失魂落魄,那柄象征荣耀的指挥刀早己不知遗落何处。
他引以为傲的帝国劲旅,他征服支那的迷梦,在这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在太行山这座名为李家坡的血肉熔炉中,被李云龙——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泥腿子——彻底绞碎、焚毁!冰冷的绝望,如同深渊的冰水,将他彻底淹没吞噬。
天边,终于挣扎着透出一丝惨淡的鱼肚白。
这晨曦,对山下旅团的残兵败将而言,不再是曙光,而是行刑台上冰冷的绞索!
李家坡主峰!
孔捷新二团雷霆万钧的攻势,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正欲再次仰攻的鬼子中队脊梁上!
张大彪的耳朵骤然竖起,如同警觉的猛虎!熬得通红的双眼中,瞬间爆射出骇人的、足以刺破硝烟的凶光!
他猛地从隐蔽指挥所里弹起,浑身的筋骨发出噼啪爆响,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到极限!
“孔二愣子动手了!该咱们了!!”
他骤然转身,对着身边早己被山下那惊天动地的毁灭交响刺激得血脉贲张的参谋和通讯兵,发出了炸雷般的、足以撕裂耳膜的咆哮:
“一营!二营!都给老子竖起耳朵——!”
他手中的驳壳枪,如同死神的权杖,狠狠指向山下那片火光冲天、哀嚎遍野、彻底沸腾的死亡炼狱!
“跟老子——杀下去!剁碎这群狗娘养的!三营!!”
他的吼声转向主阵地,带着不容置疑的钢铁意志:
“给老子像钉子一样钉死在这李家坡口!眼睛瞪出血来!一只鬼子耗子也别想从老子眼皮子底下溜走!听明白没有?!”
“是!团长!”
震天的怒吼如同惊雷,在阵地上炸开!
张大彪根本不给三营长任何申辩的机会,第一个如同猛虎出柙,纵身跃出工事!
“冲啊——!杀光小鬼子——!!!”
早己憋炸了的一营、二营战士,如同挣脱了锁链的洪荒巨兽,发出震塌山岳的狂吼!
雪亮的刺刀汇成一片死亡的金属森林,紧随张大彪身后,顺着陡峭的山坡,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狂暴地倾泻而下!
天,彻底亮了。
初升的太阳,将金色的、近乎残酷的光芒,无情地泼洒在这片依旧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修罗场上。
就在这时——
“嗡——嗡——嗡——!!!”
天空中,传来了那熟悉的、令人骨髓发冷的引擎轰鸣!
几架机翼下涂着猩红膏药旗的日军战机,如同嗅到腐肉的秃鹫,带着不祥的阴影,出现在战场上空!
它们盘旋着,高度越来越低,机腹下那狰狞的炸弹舱门,如同死神张开的巨口,清晰可见!
然而——
目光所及,整个战场己彻底化为沸腾的绞肉机!
每一处小土包,每一条沟壑,每一片洼地,都在爆发着最原始、最血腥的搏杀!
八路与蝗军,彻底绞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那几架秃鹫在低空徒劳地盘旋,发动机发出极度不甘的、如同困兽般的嘶吼。
座舱内,飞行员透过舷窗,无比清晰地看到了下方那犬牙交错、血肉横飞的炼狱景象。
“八嘎——!!!”
领航的日军飞行员目眦欲裂,愤怒地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仪表盘上!
他们掌握着绝对的制空权,携带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炸弹!
此刻,却只能像一群被拔光了利爪的秃鹫,眼睁睁地、无能为力地,盘旋在这片吞噬了山下旅团的死亡漩涡之上!
太原。
日军第一军司令部。
作战室内,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沉重得令人窒息。
浓重的烟草味也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压抑。
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绝望的铁锈味。
司令官筱冢义男中将背对着整个房间,双手死死撑在铺满作战地图的宽大桌案边缘,肩膀在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
他刚刚听完了航空兵传回的最后战情报告。
“……李家坡战场目视确认……蝗军与八路军呈极端胶着状态……双方指挥系统均陷于崩溃……战场极度混乱……无法执行任何空中打击任务……然……蝗军明显……处于绝对劣势……”
“山下……旅团……”
筱冢义男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音节都像从破裂的喉咙里艰难挤出,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猛地转过身!
那张一贯如同戴了面具般冷静、威严的脸孔,此刻被浓重的阴云笼罩,一种深切的、无法掩饰的失望与刻骨铭心的挫败感,如同毒藤般爬满了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精心策划的“铁壁合围”,投入的帝国精锐旅团,寄予厚望的山下正雄……竟然……竟然在李家坡那个该死的山沟里,把仗打成了这样一幅地狱绘卷!
“八嘎——!!!”
筱冢义男胸腔中积郁的怒火与屈辱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猛地一拳,裹挟着全身的力量,狠狠砸在厚重的桌案上!
“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
茶杯震跳,文件飞散!
他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狂暴地扫过死寂的房间,最终,死死地钉在了那个一首如同冰冷雕像般、沉默矗立在最深阴影里的身影上——特工队长山本一木大佐。
山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戴着一张完美的冰面具。
他只是冷静地、近乎冷酷地观察着司令官的暴怒失态,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像是在分析一场精密而残酷的实验。
“山本——君!”
筱冢义男的声音,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稻草般的急切,又夹杂着无处宣泄的迁怒,嘶吼着:
“你的判断呢?!你不是一首在研究那个……那个李云龙吗?!!”
山本一木微微躬身,动作精准得像一台机器。他的声音平稳、冰冷,没有丝毫波澜,如同西伯利亚冻原上吹来的寒风:
“司令官阁下息怒。基于战场态势及李云龙所部一贯作战风格进行逻辑推演——山下旅团……坚持不到日落黄昏,便将……从帝国陆军作战序列中,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