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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店店员？”乐颜拖长了调子，一脸“你骗鬼呢”的表情，“现在药店服务都这么卷了？还管贴创可贴？还贴得这么……一丝不苟？边缘压得跟手术缝合似的？”
高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X光：“而且，然然，据我所知，你家附近和你律所附近，好像都没有这种提供‘贴身服务’的高端药店吧？”她语气带着点调侃，却精准地戳中了苏然临时编造的谎言的漏洞。
盈夏虽然没说话，但那温柔含笑的眼神里也写满了“我不信”。
苏然感觉额角有点冒汗。这三个女人凑在一起，简首比法庭上的对手还难缠。她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试图掩饰那一瞬间的慌乱，大脑飞速运转。
“哦，就是昨晚从宴会出来，脚实在疼得厉害，让司机临时在路边停了一下。”苏然面不改色地继续圆谎，语气带上点无奈，“那家药店看着挺大的，店员是个挺热心的大姐，说看我疼得厉害，就帮我仔细处理了一下。你们也知道，我这人平时大大咧咧，自己贴肯定歪歪扭扭。”她故意自嘲了一句，试图降低可信度里的“专业感”。
“大姐？”乐颜眨巴着眼，还想追问细节。
苏然立刻截住她的话头，放下茶杯，动作自然地拿过桌上的菜单本，拍在乐颜面前：“哎，我看你们点的这个香辣蟹好像不够辣啊？要不要再加一份特辣的？还有那个水晶虾饺，再上一笼吧？刚才都没吃够。”她语速加快，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请客”架势。
“喂喂喂！别转移话题啊苏大律师！”乐颜不满地抗议，还想继续刨根问底。
盈夏适时地拉了拉乐颜的胳膊，温声笑道：“好啦颜颜，然然都说是店员了。你看她脚都磨破了，就别闹她了。快看看菜单，再加点你爱吃的。”
高颖也收回了那洞察的目光，端起果汁，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却没再追问，转而道：“说起来，那个林世诚，城西项目吃瘪的消息一出来，圈子里可热闹了。听说他今天下午紧急召集了法务和公关开会，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她看向苏然，眼神带着赞许，“然然，这一手‘规则之内’，玩得漂亮。”
话题终于被成功地从创可贴和“热心大姐”身上引开。苏然暗暗松了口气，顺着高颖的话接道：“林世诚胃口太大，手伸得太长，踩过界是迟早的事。我们只是按规矩办事，把该提的风险点提出来而己。”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胜券在握的笃定。
“太解气了！”乐颜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兴奋地拍了下桌子，“那种老狐狸，就该有人治治他！然然干得漂亮！”她立刻忘了创可贴的事，开始声讨起林世诚的种种传闻。
包厢里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苏然一边应和着闺蜜们的话，一边享受着盈夏特意给她点的清淡滋补汤。脚上的平底鞋很舒适，让她能完全放松下来。只有在这些真正关心她、信任她的朋友面前，她才能短暂地卸下防备，不用时刻绷紧那根名为“顾太太”的弦。
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在包厢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服务生安静地上着新加的菜，水晶吊灯的光芒柔和地洒在精致的餐具和闺蜜们谈笑风生的脸上。苏然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心头那点因为顾言而产生的微妙波澜，似乎也被这暖融融的气氛熨帖平复了些。
* * *
聚会接近尾声，桌上的菜己吃得七七八八。乐颜正兴致勃勃地计划着下次一起去做SPA，苏然的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顾言】。
苏然心头莫名一跳。这么晚，他有什么事？
她划开接听键，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喂？”
电话那头，顾言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在喧嚣过后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结束了？”
苏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正聊得火热的闺蜜们，压低声音：“嗯，快了。”
“位置发我。”顾言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言简意赅，“司机过去接你。”
苏然一愣：“不用麻烦，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她不想让司机知道她跟闺蜜聚会的具体地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个点，浅水湾不好打车。”顾言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似乎压低了一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你的脚，不适合久站等车。”
苏然：“……”
又是脚！她感觉额角青筋跳了一下。这男人，怎么跟她的脚杠上了？隔着电话线，她都能想象出他此刻那副不容置喙的表情。
“知道了。”苏然无奈地应下，迅速挂了电话。一抬头，发现三道目光又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脸上。
乐颜眼睛最亮：“谁呀？这么晚查岗？声音听着……嗯？有点耳熟的低沉磁性哦？”她故意模仿着刚才隐约听到的语调。
盈夏和高颖也好奇地看着她。
苏然面不改色地把手机塞回包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一个难缠的客户，催进度。”她站起身，“司机马上到了，我先走一步，账我结了。”她动作利落，不给她们再追问的机会。
“喂！这就走啦？”乐颜不满。
“然然，脚不方便，路上小心。”盈夏体贴地叮嘱。
高颖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难缠的客户’……行吧，苏大律师日理万机。”
苏然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包厢，把闺蜜们带着笑意的目光和未尽的话语关在门内。走廊里安静下来，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长长舒了口气。脚踝处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提醒着她那个“难缠客户”的存在。
她低头，看着脚上那双被顾言“钦点”的平底鞋，又想起他刚才电话里那句“不适合久站”，心里那点被强制管束的憋屈感，不知怎的，竟奇异地混合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
真是见了鬼了。她甩甩头，踩着柔软的鞋底，快步走向餐厅门口。
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己经安静地停在了路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