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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裹挟着槐花香钻进出租车窗，苏晴摸出手机又核对了遍行程表。
西合院朱漆门环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她抬手轻叩，铜铃般的笑声先从门内飘出："准是小没良心的，又来蹭我老头子的养生茶！"
雕花木门吱呀洞开，玉清真人拄着黄花梨拐杖立在葡萄架下，月白长衫被穿堂风掀起衣角。
他捻着雪白长须上下打量："今儿眼神亮得像藏了星星，说吧，又捅了什么'好'娄子？"
"师傅您可算说对了！"苏晴扶着老人在石桌边落座，琉璃盏里的普洱正腾起袅袅白雾，"我拿了高考状元，京大和北大的招生组都堵到家里'抢人'了！"
她绘声绘色讲起客厅里的交锋。老人突然爽朗大笑，震得葡萄藤上的露珠簌簌坠落。
"不愧是我徒弟！"玉清真人端茶的手微微发颤，浑浊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那你心里可有计较？"
苏晴指尖着杯沿，想起燕园未名湖的月色与京大钟楼的晨钟："其实...我更倾向京大。但那些条件...毕竟太破格了。"
玉清真人沉吟片刻，枯瘦的手指叩了叩石桌："巧了，现任京大校长和我有几分交情。"
他忽然狡黠地眨眨眼，"要不要师傅打个电话？就说我那最宝贝的关门弟子，想带要去他那里读书！"
苏晴攥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琉璃盏在石桌上碰出清脆声响。葡萄架下的风突然静了，连叶片都屏住呼吸般不再摇曳。
她望着师傅布满老年斑的手按下通话键，听筒里的等待音像是心跳，一下又一下叩击着黄昏。
"老张啊！"玉清真人突然扯着嗓子笑起来，惊飞了廊下栖息的灰鸽，"还记不记得你论文答辩时，被我批得体无完肤的样子？"
苏晴看见老人眼角笑出的褶皱里，藏着跨越半个世纪的情谊。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回应，隐约能听见"老恩师"几个字。
玉清真人敛起笑意，忽然正色道："我这有个关门弟子，叫苏晴，你招生组怕是刚见过？"他转头冲苏晴眨眨眼，"
这丫头想带进贵校，还要经济管理和中药学双学位...条件是苛刻了些，但我打包票，她比你当年还能折腾！"
挂断电话的瞬间，暮色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玉清真人将手机推到苏晴面前，屏幕上"张明德"三个字还在微微发亮。
老人端起茶盏轻抿，长须在晚风中飘动："去吧，让他们看看，我玉清真人教出来的徒弟，如何在学术与商海掀起惊涛骇浪！"
西合院的灯笼次第亮起，将师徒二人的身影映在雕花窗棂上。
苏晴望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忽然觉得那些悬而未决的焦虑都化作了夏夜的萤火——原来有些缘分，早在她拜入师门的那个清晨，就己经写进了命运的卷轴。
防盗门推开的刹那，盛夏的蝉鸣裹挟着欢笑声涌进客厅。
苏雨书包上的卡通挂件还在晃悠，小辫梢沾着草屑，像只扑棱棱的雀儿首往苏晴怀里钻："姐姐！数学卷子最后道大题你给我讲的思路......"
话没说完便被表弟李浩拽住衣角，少年举着平板电脑的手兴奋得首抖："姐！你竞赛时的解题视频在B站火了！"
苏母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擀面杖还沾着面粉："小祖宗们，先让你姐喘口气！"
话音未落，苏晴己经被两个小家伙按在沙发上，发卡险些被拽掉。
"都别闹了。"苏晴笑着按住妹妹作乱的手，瞥见父亲悄悄抹了把眼角。她清了清嗓子，忽然郑重起来："有几件事要和大家说。"
客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挂钟滴答声，"第一，我是今年高考状元，新闻明天就会播。"
苏雨的嘴巴张成O型，李浩的平板"啪嗒"掉在地毯上。
"第二，我决定去京大。"苏晴望向父母，"张校长是师傅的学生，会给我定制培养方案。"
"最后......"苏晴从包里掏出烫金请柬，明月楼的浮雕花纹在灯光下流转，"三天后我十八岁生日，想请全家人吃顿大餐。"
她眨眨眼，冲扑过来的弟妹张开双臂，"到时候谁哭鼻子，可得罚唱生日歌！"
苏晴指尖着明月楼的鎏金请柬，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弱了下去。
她将请柬轻轻搁在茶几上，望着父母眼角的笑纹和弟妹发亮的眼睛，心底泛起融融暖意："生日宴就我们一家人聚聚吧，热热闹闹吃顿饭就好。"
苏母愣了愣，随即笑着往她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好，就按晴晴说的来。咱们关起门来好好庆祝。"
苏父端起茶杯，喉头滚动了两下才开口："那升学宴......"
"升学宴就交给爸妈你们来操办！"苏晴眼睛弯成月牙。
肯定能办得风风光光。到时候请老师、同学还有生意伙伴，热热闹闹办一场！"她调皮地冲父亲眨眨眼，"您就专心当'状元爹'，好好接受大家的恭喜！"
一家人都笑起来，苏雨凑过来搂住姐姐胳膊："那我生日也要这样！关起门来，咱们吃超大号蛋糕！"李浩在旁首点头，手里扒拉的米饭都跟着晃动。
苏晴靠在母亲肩头，听着父亲给远房亲戚打电话报喜的声音，忽然觉得，这一刻的温暖，比任何录取通知书都珍贵。
浴室蒸腾的水汽渐渐散去，苏晴裹着草莓图案的浴巾爬上床，手机在枕畔突然震动。
屏幕上"陆师兄"三个字让她眼睛发亮，接通瞬间，电流声里传来隐约的军号余韵。
"今天食堂做了糖醋小排，"她蜷在被子里，把白天的趣事一股脑倒出来，"妹妹偷吃蛋糕被奶油糊了满脸，像只小花猫......"
话筒那头安静得能听见绵长的呼吸，偶尔传来翻书的沙沙声，苏晴说到京大教授们争抢的场面时，忍不住笑出声："师兄你都不知道，他们像极了菜市场抢最后一把青菜的大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