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以湛待在偌大的办公室,没有半分想回家的意思。
今天是把沈挽瑜送进大学的第一天,从李彬阳那儿得知她一切安排妥当,总算欣慰了不少。
可是那天半梦半醒之间,她哭诉里的“隔阂”,和他之间的槛,仍然是让他心痛又难以逾越的关卡。
或许抹平这道槛,需要一定时间,他可以等。
“嗡嗡嗡……”
来电提示是孟倾芙的瞬间,他不由的绷紧了神经。
沈挽瑜刚被送走,母亲的电话紧接着就打了过来,很难不让他产生一定联想。
“喂?”
“阿湛,之前答应好的,要来喝妈煲的汤,今天该不会又要推辞吧?”
孟倾芙声音如常,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肖家别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本以为孟倾芙早早地吃了,先去休息,没想到,刚打开门,肖以湛就看到守在桌子旁的母亲。
“妈……你这是,还没吃?”
“说好了等你一起,我怎么能让你吃微波炉加热的菜?”孟倾芙回过神,招呼道,“王姨,可以出锅了!这肉焖到现在,应该足够入口即化了吧?”
肖以湛心里莫名酸涩: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母亲过于强势,不通人情。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对他所想要的,所爱的,却用批判眼光去对待。
因为沈挽瑜的事情,两个人多生龃龉,可是现在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他又心疼起这个女强人。
“阿湛,傻站着干什么?开饭了!”
“……哦好。”
这顿饭吃出了儿时的味道,孟倾芙的拿手菜,从前姐姐肖以薇都喜欢同他争,而现在,他吃了“独食”,却开心不起来。
席间,孟倾芙也没有提到任何有关沈挽瑜的话题,一家人其乐融融。除了去美国养病的父亲,和已经去了天国的姐姐。
—
过去的这一周,对沈挽瑜来说像一场梦。
李彬阳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那些八卦职员的事情,再次换了一栋楼为她租用了套间宿舍,防止那些人再来打扰。
她甚至觉得李彬阳是肖以湛身边24小时不停歇的人工监视器,发起警报之后能够迅速解决问题。
唯一遗憾的是,肖以湛从来没有露面。
“二少爷为了您的安危,才会有意这么做。”李彬阳帮忙搬行李的时候,特地告诉她,“他的踪迹,永远是很多人想知道的,如果被人发现他多次返回这里,你……”
“我知道的。”沈挽瑜很快应下。
按年龄来说,学弟学妹们都比较友善,对她这位“江晗学姐”,没有太多探究过去的意思。相反,这群年轻人像过去的她一样,目光都落在其他地方,真好。
这天,和同学逛完街,谢绝了去酒吧庆祝寿星生日的她,独自一人返回学校。
很不幸,过去在大学校园里听说的“社霸”群体,这次被她撞上了。
所谓社霸,不过是她大学周边剧集起来的差生。
他们统一讨厌名牌学校的学生,无论男女,一并都会暴揍一顿之后劫财。如果女生长相不错,还会被这群人身体侵犯,总之并不好惹。
看到为首的那位黄毛男生,沈挽瑜就觉得自己撞上了厄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哟,回那儿的?”他斜着眼看了看校区方向,又打量着沈挽瑜因为害怕而发白的脸,“长得还凑合,买的什么我看看?”
说着,伸出一只布满伤疤的手,就要夺她手里的包装袋。
她后退一步,满脸戒备的看着面前一群人:“前面就是东门入口了,你们这么大胆,敢在这里闹事吗?”
“大胆?”黄毛男咧开嘴笑了,冲着身后人挥挥手,“去,告诉她什么叫大胆!”
于是,那些人涌了过来,矮个子在前,高个子在后,完全把她围了个严实!
那种被猥琐男包围的熟悉感袭来,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花臂男人满脸淫笑去触碰她的身体……
紧接着,剧烈的疼痛在脑部蔓延!
黄毛男用敞开瓶口的酒瓶猛的击打她的头,她顺势倒下,有酒水洒了出来,浸湿了她的长发,引得他们哄笑。
“什么狗屁高材生?体力上的巨婴!”
“就是,看她弱不禁风的样!”
“老大,我这一拳头下去,她会哭的吧?哈哈哈哈哈哈……”
沈挽瑜趴在地上,手掌心已经蹭破了皮,酒水反复浇灌着伤口,一道血迹顺着额头滑落,触目惊心。
“真是没用的废物!”
黄毛男用两根手指拎着瓶口,突然松开,酒瓶随即落下,玻璃碎片四溅开来。男人们下意识的闪躲,让开了一条道。
也正是因为人群里的那个空缺,让她看到这群人身后有辆黑色轿车驶来,司机已经开始按起了喇叭!
“吵吵吵,吵你X的吵!”黄毛男满不在乎的回头骂了句。
就在此时,趁着众人还在对轿车司机吹口哨起哄,她迅速握住一块碎片爬起来,左手从背后勾住黄毛男的脖子,右手将碎片抵在他的颈动脉上,轻声问:“想看红色喷泉么?”
他似乎没有料到这个变故,意识到脖子上被什么尖锐物顶住时,才变了脸色:“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老大!”
“都退后退后!别挡道!”他烦躁的喊了声。
“他手里那酒不错。”沈挽瑜看向某处,“分我点?”
“快快快,酒给她,给她!”
有人小心翼翼上前递了酒,沈挽瑜盯着那个透明的绿色酒瓶,轻声笑了笑,左手接住右手的碎片继续抵着他,然后腾出右手直接将酒瓶暴扣在他的头顶!
“呃啊!”
黄毛男痛苦的喊了声,就倒在地上。
“真是没用的废物。”她效仿他之前的话,冷眼看向其他人,“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众人面面相觑,警车鸣笛的声音由远及近时,立刻拖着昏死过去的黄毛男作鸟兽散。
沈挽瑜丢下已经被拦腰折断的酒瓶,随意用手背擦去脸上的血迹,不紧不慢的走向一直停靠在后面的那辆车。
后座车窗居然是开着的。
她几步上前,左手叉腰,身体斜靠着车门问:“我帮你清了路,怎么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