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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老式挂钟的铜摆晃出虚影时，萧潇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他借着整理衬衫领口的姿势，指尖轻触颈侧动脉——皮下植入的微型计时器显示药剂还剩十九小时西十七分。
"叮咚——"
田蜜按门铃的食指微微发颤。防盗门猛然洞开，余珍珍的脸从门缝里挤出来，像朵骤然绽放的晚香玉。她猩红指甲油刮擦门板的声响中，萧潇看见玄关镜框里自己的倒影：肩宽恰好卡在门框尺寸线边缘，这是今早实验室刚调试的黄金比例。
一个星期之前，田蜜己经把萧潇的照片发给老头老太了。一开始，老头老太是不太相信的。
“该不是又从哪里租来的吧？”毕竟之前有过被田蜜骗的经历，杯弓蛇影。
田蜜很是无语：“就对自己的女儿这么没自信？”
“约定是真的？”
“千真万确!”
大概了解的萧潇的情况之后，老头老太的意见一致，怂恿女儿赶紧怀孕。
“那样，他就跑不掉了！”看来这老两口的眼光跟闺蜜一致，是自己高攀了，只能用孩子留住他。田蜜觉得很有危机感。
这天正好是田文军的小生日，二老就让田蜜把人带来看看。
"哎呦这身板！"余珍珍的惊呼惊飞窗外灰雀，她目光扫过萧潇的宽肩窄腰，眼角鱼尾纹都笑成了向日葵，"快进来快进来，老田！人来了！"
田文军从厨房探出醉红的脸，围裙上溅着糖醋汁与二十年陈酿的杨梅酒渍："小萧会划拳不？我泡的杨梅酒能放倒一头牛……"
萧潇的客套话被三双拖鞋砸断在喉间。田蜜弯腰时瞥见鞋柜深处，那双她中学时买错的43码男士拖鞋，此刻正套在萧潇脚上严丝合缝。
水晶吊灯在八仙桌上投下油腻的光晕。萧潇面前的红烧排骨堆成微型金字塔时，徐珍珍终于亮出传家宝——檀木匣子砰地砸在酸枝木桌上，震得醉虾在瓷盘里蹦跳。
"这是蜜蜜太姥姥传下来的翡翠镯子。"她掀开红绸布的动作像揭开圣旨，"当年我嫁过来时，婆婆亲手给我戴上的。"
田蜜终于拍案而起：“妈，这是女式的……”
"现在讲究男女平等！"余珍珍的力气大得惊人，拽过萧潇的手腕就往里套，"当年我婆婆说，戴上这个三年抱俩……"萧潇的手腕一下被拽出红痕。
玉镯卡在骨节处发出濒死的呻吟，萧潇疼得倒吸冷气。田文军突然抡起酒坛子高喊："抹点猪油！当年我给牛接生都这么……"
"爸！这不合适！"田蜜扑上去抢，余珍珍趁机抄起橄榄油往萧潇胳膊上倒。三人扭作一团时，玉镯"哧溜"滑到萧潇手肘，卡在肱二头肌上形成个翠绿臂环。
"瞧瞧！"余珍珍激动得破音，"连肌肉尺寸都刚刚好，这就是天定的缘分！"
……
"喝！是男人就干了！"田文军第五次举起海碗，金牙在满嘴酒气中闪烁，"当年我追蜜蜜妈，连喝十八碗白酒……"
这句话把萧潇准备好推辞的话都震飞了，只好端起面前的海碗。
萧潇盯着碗底晃动的月亮倒影，鼻腔里充斥着酒精与变体药剂的铁锈味。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智能隐形眼镜不断弹出警告：激素水平波动，建议补充抑制剂。
月光爬上纱窗时，田文军己喝空两坛杨梅酒。他忽然搂住萧潇的脖子，金牙在满嘴酒气中闪烁，耳语道："兄弟！跟你说个掏心窝的话……你呀，抓紧点，让她怀上……"油腻的指尖戳向客厅玻璃柜，田蜜幼儿园的舞蹈奖杯旁，整整齐齐码着《孙辈取名大全》和《儿童房风水指南》《孕产妇保健大全》和《孙子兵法育儿篇》。镜柜里码着整排抗抑郁药，最里侧藏着本《试管婴儿百问百答》。
"当年蜜蜜妈怀不上……"田文军打了个酒嗝，"我连喝三个月鹿血酒！"他突然掀起衣摆，露出肚皮上的刀疤："剖腹产留下的！医生说我比产妇哭得还惨……"
田蜜哭笑不得：“爸，我是从妈肚子出来的！你那是阑尾炎的疤……”
“剖在你妈身上，疼在我心里……”
萧潇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过量药剂让他的瞳孔开始变色。田蜜在桌下猛踩他脚背，却踢翻了藏在地毯下的纸箱——整箱未拆封的婴儿连体衣哗啦散开，标签上印着"外婆的礼物"。
萧潇的余光瞥见徐珍珍正在厨房通电话："对！龙凤被要两套！什么？属相相克？把我生辰八字改小五岁……"
突然，智能隐形眼镜弹出红色警报：声带黏膜开始软化，建议停止发声。
"小萧啊，"余珍珍的呼唤混着拍门声，"阿姨切了鹿茸参鸡汤..."
萧潇的智能表疯狂震动：23:17，因着大量酒精的催化药剂还剩十小时。他摸到口袋里冰凉的金属盒，最后一支强化剂正在渗出冷凝水。
月光爬上纱窗时，萧潇的耳垂开始渗出细密汗珠。他借口上洗手间，反锁门的瞬间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的皮肤正在泛起粉色斑块。
萧潇借口上洗手间，反锁门后迅速扒开裤腰——大腿外侧的皮下药剂泵闪着红灯。他刚摸出备用注射器，门外突然响起田文军醉醺醺的叫喊："兄弟！你是不是在里头吐了？"
萧潇盯着镜中忽明忽暗的喉结，将备用抑制剂注射进大腿外侧。
"马上好！"萧潇手一抖，针头扎偏位置。药剂喷在瓷砖上形成粉色心形，智能隐形眼镜疯狂报警：【激素紊乱！建议补充双倍剂量！】
"我给你拿解酒药！"田文军开始撞门。萧潇咬牙将两支药剂同时扎进，门外传来徐珍珍的尖叫："老田！你拿的是我的静心口服液！"
回到餐桌时，田文军正举着半截酒瓶高唱《今天你要嫁给我》。醉虾在泼洒的酒液里垂死挣扎，徐珍珍捧着个红木匣子冲过来："这是蜜蜜三岁时拍的……"
田蜜刚要起身，整盘松鼠桂鱼突然扣在田文军腿上。醉汉挥舞的胳膊碰倒醋瓶，黑色液体在桌布上洇出胎儿形状的污渍。
"切蛋糕！切蛋糕！"余珍珍推着餐车撞开厨房门。三层奶油蛋糕上，两个翻糖小人正在拥吻。
田蜜的尖叫被淹没在生日歌里。萧潇握着蛋糕刀的手微微发抖。
"哎呀手滑了！"余珍珍的尖叫带着诡异的欢快，"蜜蜜快喂小萧吃……"
双倍药剂正在让他的声带发出诡异的颤音："谢……谢阿姨……"那声音活像卡带的录音机。
田文军突然拍桌狂笑："听听！这女婿激动得都变调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要不下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