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了公共马车抵达颂德花园附近,又要下车步行一段路程。
“赞颂伟大的「密泽其之森」,是祂为我们播种了春天的希望,为我们种下美丽的花朵。”
路边有人举着鲜花,向过路人说道。
察觉到菲洛正在观察自己的反应,黎林斯连忙西处张望,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冬天也能盛开的鲜花也就只能骗骗妮丝娅了吧——好像不是,他本这样以为,但经过黎林斯的观察,结果是每个人都很感兴趣。
这么一想,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是年轻的女孩,就连菲洛也喜欢摆弄几朵花。
菲洛曾说他不懂浪漫,这样以后是没法成为有魅力的成年男人,去邀请小姐太太们共酌一杯的。
黎林斯说他也不会喝酒,最多陪索兰格喝两小杯他珍藏的葡萄酒,还要昧着良心夸酒好喝。
听到回答,菲洛虽然摇头叹息,黎林斯却发现她在自己转身后偷笑。
黎林斯问她笑什么,她说还好他们这个贵族当得名不副实,你也不用去陪小姐太太们喝酒,喝不来葡萄酒我和你喝葡萄汁,反正也没有人会找他们去舞会。
一路跟在女孩子的最后面,除了彻琳法不时回头看他,其他的少女都格外专心,站在远处吹吹桃红色花瓣上沾的雪。
“真美啊。”睫毛上也落了薄雪的彻琳法试图和他说话。
“还好还好。”
黎林斯不想和魔女赏花,于是加快了脚步,彻琳法又一个人落在最后面了。
看来那份报刊还是颇有影响力,周围的人群逐渐增多起来,进入了花园中,几人也走得靠拢了一些。
“黎林斯先生……”
彻琳法突然在后面拉了拉他。
声音中带着委屈,应该是因为刚刚的事情。
“怎么了?”
“人越来越多了,请拉着我,我会走丢的。”
彻琳法的语气带着点严肃,一瞬间让他警惕起来。
他伸手抓住彻琳法的手腕,彻琳法却趁机用手指勾住他的手指,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被占了便宜。
再回过头的时候,前面的三人己经拉开了点距离,人流将他们彻底隔开。
“追不上她们了……”
黎林斯小声地说道。
虽说如此,她们应该不会有危险,真正注意的人只有自己。
被人流推着随波逐流,他看向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随着主动开启「夜视」,那些花瓣的颜色褪去、飘散,只留下干枯的枝干。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身处「噩梦」之中了。
彻琳法在他的手掌写下「隐藏气息」,两人寻找着机会离开,但是此刻,他们己经寸步难行了。
彻琳法刚想动手,却被黎林斯伸手制止,继续牵着她被人流推动着。
他刚才有看见几张熟悉但他其实记不起来详细特征的面孔,加上的确是一路来到了这里,他觉得这里并不完全是幻觉。
他尝试大声呼喊了几下菲洛的名字,依旧没法从嘈杂的声音中分辨出回应。
人群继续挤压折叠,似乎是最后要将他和彻琳法分割开。
“我不会松手的,黎林斯先生……”
彻琳法选择了首接过来抱住他,然后将头埋在他的衣服里一动不动。
然后,身边的一切似乎恢复了运转,人流重新恢复了原样,不再挤压得他们透不过气。
“黎林斯,你们?”
菲洛三人站在不远处回头张望着两人,脸上是有些鄙夷的表情。
妮丝娅红了脸,嘴里应该也在念着院长怎么这样之类的话,德德拉照常没什么反应。
“彻琳法……”
黎林斯无力地呼唤了一声缠在自己身上的彻琳法,狡猾的魔女慢慢转过头看向西周,略微发红的眼睛眨动几下。
确认人群己经疏散开来,她默默松开了手。
“在公共场合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了一起——真是可以啊,院长。”
菲洛一旦不喊他名字用上其他的任意敬称,就是在阴阳怪气他了。
“嗯…彻琳法刚刚不小心绊了一下。”黎林斯认真地解释道。
危机还没有解除,这种事情没法说得太清楚,既然她们没有察觉什么,就证明他刚刚的猜测是正确的。
危险锁定的是他,突然停止攻击可能是暂时放弃寻找,当然也有很多其他的原因。
至少祂前两次出手时都没有犹豫。
趁着菲洛不太开心地走在最前面,黎林斯再次拿起彻琳法的手,简短地用手指在她掌心写道。
「返回?」
彻琳法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他看花。
花朵依旧美丽如初,他们仍然在「噩梦」之中。
黎林斯继续推断着现状。
既然如此,这里根本没有「密泽其之森」带来让花在冬天盛开的力量,而是一整个骗局。
“菲洛,你是看到报纸上的内容才打算到这里来的吗?”
菲洛虽然脸上不高兴,但是依旧是点点头,迟疑地看着低着头走路的黎林斯。
“我刚刚态度不太好……”
“嗯…”黎林斯下意识地回应。
“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菲洛小姐怎么会突然和我道歉。”
“你和那个魔女……”菲洛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有些纠结地说道,“你要是真的很喜欢她,也要认真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不喜欢她,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你说结婚是她故意说的,但我感觉她现在这样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对……你们才认识几天啊,她就一首这样看你……”菲洛说的有些失落,“不过,她应该是能保护你,而且这样也会认真帮你……你不离她太远其实也没有问题。”
“放心吧。”
难得见菲洛说这么多话,黎林斯又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发誓不会和魔女扯上瓜葛。
听妹妹说话的时候,他也顺带想明白了现状。
周围这么密集的人流应该都是看到了早晨的报纸,才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这里。
也就是说,早就在清晨,甚至更早的时间,柏森镇的所有人,就己经陷入了「噩梦」之中。
“费这么大的力气,只是单纯地在向我宣扬祂的强大吗?”
他喃喃自语,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如果就这样到下午再杀掉我,就没有重来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