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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的灯光刺眼得让人眩晕，林晨站在场地中央，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塑胶地板上。他握紧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头顶的LED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像是无数只蜜蜂在耳边盘旋。
"就这点能耐？"对面传来轻蔑的笑声，赵毅甩了甩染成银灰色的短发，汗水从他结实的肱二头肌上滑落，"传说中的'猎神'继承人？我看连普通特工都不如。"他故意提高音量，让整个训练场都能听见，"听说你父亲当年可是能徒手放倒三个A级特工，怎么？基因突变了吗？"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哄笑。林晨的视线穿过蒸腾的热气，看见苏雨晴被两名教官按在观察席的金属座椅上。她的右臂缠着渗血的绷带，那是昨天在码头任务中为挡下射向他的钢钉受的伤。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铁栅栏般的阴影。
"第三回合开始！"裁判的哨声尖锐地划破空气。
赵毅摆出标准的格斗姿态，作战服下的肌肉像钢丝般紧绷。林晨的动态视觉能清晰捕捉到对方每一寸肌肉的细微颤动——这是"猎神计划"留给他的"礼物"之一。他计算着，只需要0.3秒就能卸掉对方的肩关节，但余光瞥见苏雨晴咬破的下唇时，他故意放慢了呼吸频率。
"砰！"
一记重拳结结实实打在胃部，林晨踉跄着后退三步，后背撞上训练场的防撞垫。他听见自己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喉间涌上铁锈味的液体。观众席上的嘘声像潮水般涌来，某个角落有人用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喊道："看看这个废物！连基础防御都做不好！"
"你们懂什么！"苏雨晴突然挣脱教官的钳制站起来，绷带散开露出缝合的伤口，"他明明在——"
"坐下。"秃顶的周教官用电击棍抵住她的后颈，蓝色电弧在金属尖端跳跃，"训练营第一百零七条规定，旁观者不得干扰比试。"他阴冷的目光扫过林晨，"特别是对连基本格斗都掌握不了的残次品。"
林晨擦掉嘴角的血迹，舌尖尝到咸腥的味道。他知道自己必须输掉这场训练赛——如果展现出真实实力，组织会立即派他去执行那个代号"夜莺"的S级任务。而根据他昨晚黑进系统看到的任务简报，生还率不足17%。受伤的苏雨晴一定会像上次那样，拖着未愈的身体申请成为他的搭档。
赵毅的鞭腿带着破空声袭来。林晨计算着角度，在最后0.1秒才做出闪避动作，让这一击刚好擦过肩胛骨。骨骼错位的脆响在寂静的训练场格外清晰，他听见苏雨晴倒吸冷气的声音。
"够了！我认输。"林晨举起左手时，发现自己的作战手套己经被血浸透。
场边爆发出更大的哄笑。一个空矿泉水瓶砸在他额角，冰凉的液体顺着眉骨流进眼睛。"滚回D组去吧！"尖利的女声从扩音器里传来，"顺便把你父亲的勋章也还回来！"
医务室的消毒水气味浓得令人窒息。林晨躺在诊疗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霉变的褐色水渍。护士处理完他肩膀的脱臼后，偷偷在他枕头下塞了支镇痛剂——这是训练营里少数还对他保持善意的人之一。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门把手转动的轻响。
"为什么？"苏雨晴站在门口，医用固定带在她脖子上勒出红痕。夕阳从她背后的窗户斜射进来，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她漆黑的瞳孔。"你明明可以在三招内解决他。"她声音发抖，"我看见了，当他的右勾拳过来时，你的瞳孔收缩了0.5毫米——这是猎神血脉发动的前兆。"
林晨转动眼球看向窗外。暮色中的训练塔像一柄黑色巨剑刺入天际，塔顶的探照灯己经开始巡逻。"医生说你的桡骨裂缝需要静养两周。"他轻声说，"而且感染了G型细菌。"
"所以你就故意..."苏雨晴突然哽住，她抓起床头的不锈钢托盘砸向墙壁，金属碰撞的巨响惊飞了窗外的乌鸦，"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傻子！你以为这样就能保护我？"她的眼泪砸在金属地板上，"你忘了我们第一次出任务时说过什么吗？"
林晨的指尖无意识地着枕下的镇痛剂。他当然记得——在那艘着火的走私船上，十六岁的苏雨晴拖着中弹的腿把他推出爆炸范围时喊的话："要死一起死！"但现在不同，他口袋里的通讯器正在发烫，小夜破译的情报显示组织己经怀疑他的能力觉醒程度。
苏雨晴摔门而去时，震落的墙灰像雪花般飘落。林晨掏出通讯器，全息投影上浮现小夜标志性的紫色代码：【己确认叶晓雯行踪，今晚23点老地方见。PS：她带着"潘多拉"】。窗外最后一线阳光掠过他手腕上的条形码印记，那串数字突然变成血红色——这是记忆植入被激活的征兆。
恍惚间他又看见那个雨夜，浑身是血的女孩蜷缩在他怀里，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迹，露出和苏雨晴一模一样的泪痣。这个反复出现的记忆碎片，正是组织在他大脑中埋设的最大谜团。
"紧急通知：所有B级以上特工立即到指挥中心集合！重复，这不是演习！"广播里的电子女声突然被杂音打断，接着传来某种生物尖锐的嘶鸣。走廊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大喊："D区 tai breach（收容失效）！"
林晨感到肩膀的伤口正在发烫，皮肤下的纳米修复机器人开始工作。这是"猎神计划"最危险的遗产——远超组织认知的自愈能力。当最后一块碎骨归位时，通讯器再次震动。小夜的新消息带着红色警告框：【别去集合】下面是血色的三个字：【有埋伏】
月光突然透过百叶窗侵入房间，在地面切割出监狱栏杆般的阴影。林晨翻身下床，从床底拖出那个印有放射性标志的黑色金属箱。指纹解锁时，蓝光扫描过他虹膜中隐藏的六边形图案，箱体发出机械女声："欢迎回来，猎神阁下。"
就在箱盖开启的瞬间，整栋楼的灯光同时熄灭。黑暗中，某种高频声波让所有人的通讯器屏幕炸裂成蛛网状。林晨的瞳孔自动调整为夜视模式，他看见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倒影——那双本该是黑色的眼睛，此刻正泛着深海生物般的幽蓝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