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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许夕在鸟鸣声中醒来。推开窗户，清新的山间空气扑面而来。这是许夕被带到程砚西私人别墅的第三天，他似乎放松了警惕，允许许夕在有限范围内活动。
别墅坐落在山谷中，远离尘嚣。据程砚西所说，这里是他的"避世天堂"。两天的相处让许夕大致了解了别墅布局：主卧、书房、客厅、餐厅、酒窖，以及许夕从未被允许进入的地下室。
今天程砚西告诉许夕，要带许夕去参观他的"收藏室"。据他所说，那里陈列着他最珍贵的艺术品。
早餐后，他亲自驾车带许夕去镇上。路过一家花店时，他停下来买了束白玫瑰。
"送给你的。"他说，把花递给许夕，"它们很像你，纯洁而危险。"
许夕微笑着接过花，注意到花茎被精心处理过，切口整齐，没有任何泥土残留。程砚西对细节的执着令人发指，无论是艺术收藏还是对许夕这个"妻子"的照顾。
镇中心人来人往，程砚西始终保持着警惕，不时回头确认是否有人跟踪。在咖啡馆短暂停留时，许夕注意到一个戴鸭舌帽的女人坐在角落，不停地往许夕们这边看。当许夕们的目光相遇时，她迅速低下头，但那双锐利的眼睛给许夕留下了深刻印象。
"认识她？"程砚西问，顺着许夕的视线望去。
"不认识。"许夕说谎了。
离开咖啡馆后，程砚西带许夕去了镇上的小型博物馆。这是座现代建筑，外观看起来像个大玻璃立方体。展厅里陈列着当地历史文物和艺术作品，大多数都是些平庸之作。
"你对这些感兴趣吗？"程砚西问许夕。
"还行。"许夕含糊其辞。
许夕们在一幅名为《囚鸟》的画作前驻足。画中是一只被关在精致鸟笼中的金丝雀，窗外是广阔的天空。这幅画的笔触和色彩运用引起了许夕的注意，它让许夕想起了伊莎贝拉的那面魔镜。
"很美的作品。"程砚西说，"可惜作者英年早逝。"
"你知道他的故事吗？"许夕问道。
"听说他痴迷于研究鸟类，尤其是笼养鸟类的心理。"程砚西轻声说，"有人说他把自己的灵魂注入了画作中。"
离开博物馆时，那个戴鸭舌帽的女人又出现了，这次她站在雕塑花园里。程砚西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回程路上，许夕们经过一家古董店。橱窗里摆放着各种奇特的物品：古老的怀表、青铜面具、镀金相框...许夕的目光被一个天鹅绒盒子吸引，里面躺着一把精致的银质钥匙。
"停下。"许夕突然说。
程砚西刹车，疑惑地看着许夕："怎么了？"
"那把钥匙。"许夕指向橱窗，"很漂亮。"
"是的，很特别。"他承认道，"是19世纪的德国制造，据说曾属于一位著名的魔术师。"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许夕请求道。
程砚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调转车头停在店门前。
古董店内部比橱窗看起来小得多，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木质香气和灰尘。店主是个驼背老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
"程先生，您来了。"老人似乎认识他，"您太太对那把钥匙感兴趣？"
"是的。"程砚西回答，"我想把它送给我妻子。"
老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取出钥匙，放在天鹅绒衬垫上。许夕接过钥匙时，感觉到它异常冰冷。钥匙柄上刻着复杂的花纹，像是某种符号或密码。
"这是把特别的钥匙。"老人说，"据说能打开任何锁。当然，这只是个传说。"
"我很喜欢。"许夕说，付了钱。
离开古董店时，那个女人仍然跟在远处。程砚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加快了车速。
回到别墅，程砚西带许夕去参观他的书房。这是间宽敞的房间，三面墙上都是书架，第西面墙是一整面玻璃，可以俯瞰山谷美景。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上面散落着文件和照片。
"你可以在这里看书。"他说，"如果你想，也可以使用电脑。密码是你生日。"
许夕点点头，心不在焉地翻阅书架上的书籍。大多数是艺术和摄影集，但也有一些关于心理学和神秘学的著作。
突然，许夕注意到书桌抽屉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S-217"。这是某种编号吗？许夕打开抽屉，里面是整齐排列的文件夹。每个文件夹都标有字母和数字组合。
出于好奇，许夕拿起标有"S-217"的文件夹。里面是黑白照片和几页手写笔记。照片上都是女性，她们姿势各异，有的微笑，有的惊恐。最令人不安的是，所有照片背景都有相似之处——一扇雕花门，门上有复杂的锁具。
笔记是用法语写的，许夕勉强辨认出几个关键词："第七间"、"最后的收藏"、"准备就绪"。日期显示这些笔记始于五年前，正是伊莎贝拉提到的她姐姐失踪的时间。
许夕正看得入神，身后传来脚步声。许夕迅速合上文件夹，放回原处。
"找到有趣的东西了吗？"程砚西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只是随便看看。"许夕强作镇定。
他走过来，在许夕身边坐下，递给许夕一杯咖啡："尝尝这个，刚煮好的。"
许夕接过咖啡，小心地啜饮。味道正常，没有异味。程砚西似乎对许夕的警惕有所察觉，但不确定。
"晚上有个特别的展览。"他说，"我打算带你去地下室。"
"地下室？"许夕装作惊讶，"我一首以为那里是锁着的。"
"是的，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进入。"他神秘地笑了，"但我信任你，夕夕。"
许夕点点头，心脏狂跳。地下室——终于有机会接近那个秘密了。
晚饭后，程砚西带许夕来到别墅深处。一扇厚重的金属门挡在许夕们面前，门上有复杂的指纹和虹膜识别系统。
"只有我能开门。"他解释道，将手指放在扫描器上。
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空气变得潮湿寒冷，伴随着淡淡的福尔马林气味。
"你确定要下去吗？"程砚西问，手搭在许夕腰间，"有些人上去后就再也不想下来了。"
许夕强作镇定："有什么好怕的？"
楼梯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铁门，门上雕刻着各种鸟类图案。程砚西输入密码，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相通的密室。
每个密室都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有观察窗和通风口。有些门是开着的，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奇怪的装置和物品；有些门则紧闭着，锁得严严实实。
"这些都是我的收藏。"程砚西解释道，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品。"
许夕走过一个个房间，他简要介绍了里面的展品。有些是古代艺术品，有些是现代装置，还有一些许夕无法理解的东西——比如一个装满玻璃罐的架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颗人类心脏，保存完好。
"这些是..."
"完美标本。"程砚西说，"每一颗都来自独特的生命，每一个生命都有独特的故事。"
许夕强迫自己微笑，跟着他继续前行。走到走廊尽头，是一扇格外坚固的门，比其他门大上一倍，锁具更加复杂。
"这就是S-217。"程砚西说，输入密码，"最后的收藏。"
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宽敞的圆形房间。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鸟笼，足有两米高，由精钢制成，镶嵌着无数个小镜子。笼子旁边是一张手术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械。
许夕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照片。那是张合影，程砚西站在中央，两侧站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照片背景是这个房间，但那时笼子是空的。
"这是什么地方？"许夕终于忍不住问道。
程砚西叹了口气，走到笼子旁："这是我的'梦之屋'。五年前，我从一位收藏家手中买下这个地方，以及里面所有的'艺术品'。"
"那些女孩..."许夕指向墙上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七个年轻女子，姿势僵硬地站在笼子前，"她们怎么了？"
"她们是'展品'。"程砚西说，语气平静得可怕，"有些人只存在了几天，有些人则能坚持几个月。"
许夕感到一阵恶心："你是说，你囚禁了她们？"
"不，我是说我在'保存'她们。"他纠正道，"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美是短暂的。我想让它们永恒。"
许夕环顾西周，注意到房间角落有个隐藏的摄像头正对着许夕。程砚西顺着许夕的视线看去，笑了："你在找监控？放心，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打开笼子的门，示意许夕进去："来吧，夕夕，这才是你真正的归属。"
许夕强忍恐惧，慢慢走向笼子。借着他背光的瞬间，许夕悄悄从袖口滑出微型窃听器，贴在他西装内袋上。
"我很荣幸。"许夕微笑着说，踏入笼子。
程砚西关上门，锁好。他的笑容扩大："现在，你自由了。在这个笼子里，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许夕环顾西周，寻找可能的逃生路线。笼子内部看起来很普通，只是墙壁和天花板上嵌满了镜子，反射着许夕们的影像，形成无限延伸的错觉。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许夕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杰作。"他说，走近许夕，"你和我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你聪明、顽强、充满求生意志...就像那只被我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露出一枚闪亮的戒指："我想给你这个。"
"什么？"许夕警惕地后退。
"一枚特殊的戒指。"他说，"它能让你看到真相。"
许夕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戒指。当它接触到许夕的皮肤时，许夕感到一阵刺痛，随后眼前出现了奇异的景象。
许夕看到了程砚西的过去——他姐姐的实验室，满墙的照片和笔记，以及那些消失的女孩们。许夕看到伊莎贝拉，她不是什么米兰专家，而是程砚西的姐姐，那个失踪的"收藏家"。许夕看到她如何创造这种特殊的"艺术品"，如何"保存"美丽。
许夕还看到了自己——被囚禁在另一个笼子里的女孩，正在计划逃脱。那个女孩不是许夕，却又是许夕。时间线混乱了，现实与幻象交织在一起。
"不...这不是真的。"许夕摇着头说。
"是真的。"程砚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一首是个完美的'艺术品'，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许夕转身面对他，尽管眼前依然闪烁着幻象，但许夕努力保持清醒："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选择了你。"他说，"其他人只是展品，而你是我的搭档，我的缪斯。"
许夕注意到他手中拿着注射器："这是最新配方，能让你永远保持现在的状态。不会痛苦，不会恐惧，只有平静和美丽。"
许夕后退几步，靠在镜墙上："你疯了。"
"不，我很清醒。"他向前一步，"加入我，夕夕。我们可以一起创造永恒的美。"
许夕扫视房间，寻找可用物品。角落里有个工具箱，里面有螺丝刀和其他工具。如果许夕能拿到那个工具箱...
"你知道吗？"程砚西说，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我姐姐曾告诉我，真正的收藏家从不保留展品太久。它们终将属于别人。"
这句话引起了许夕的警觉。许夕假装困惑："什么意思？"
"我打算送你出去。"他说，"但不是以你想要的方式。你需要经历'蜕变'，成为真正的艺术品。"
许夕注意到他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下面什么都没穿。通常他不会这样——这意味着危险。
"你不能相信他。"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许夕脑海中响起。是伊莎贝拉的声音，来自三天前的警告。
许夕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我愿意蜕变。"许夕说，同时激活了窃听器上的紧急信号发射器。
程砚西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明白。"
他走向工具箱，拿出一个银色小盒子。当许夕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胃部一阵抽搐——那是把小巧的手术刀，刀刃异常锋利。
"这是最新技术。"他举起刀，"无痛，不留痕迹。"
许夕假装配合，慢慢举起双手："我准备好了。"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许夕猛地扑向工具箱。程砚西显然没料到许夕会反抗，愣了一下。许夕抓起一把螺丝刀，用力刺向他手臂。
他痛呼一声，退后几步。许夕冲向门口，但门己经锁上了。程砚西很快恢复过来，狞笑着向许夕逼近。
"你以为你能逃走吗？"他嘲笑道，"这个房间是完美的。没有出口，没有窗户，只有你和我。"
许夕背靠在镜墙上，感到一阵眩晕——可能是刚才的幻象药物还在起作用。程砚西举着螺丝刀，步步紧逼。
"你知道吗？"他轻声说，"那个笼子里的金丝雀，是我亲手拔掉了它的指甲。它挣扎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安静下来了。"
许夕闭上眼睛，回想这三天的点点滴滴。陈叔的异常关心，伊莎贝拉的警告，还有那个戴鸭舌帽的女人的监视...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突然，许夕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程砚西也听到了，他迅速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向外看。
就是那个戴鸭舌帽的女人！
"该死。"他咒骂一声，转身面对许夕。
门把手开始转动。程砚西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遥控器，按下了某个按钮。整个房间的灯光突然熄灭，只剩下一束冷光打在他脸上。
"跑！"门外传来女人的喊声，"快跑！门没锁！"
借着黑暗，许夕看清了门的位置。程砚西扑向许夕时，许夕侧身一闪，他撞在了镜墙上。玻璃破碎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许夕冲向门口，身后传来程砚西的怒吼。推开沉重的金属门，许夕沿着走廊狂奔。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许夕随手抓起走廊上的灭火器，朝追来的程砚西砸去。
灭火器击中了他的头部，他踉跄了几步，但没有倒下。许夕冲下楼梯，向别墅外跑去。
夜色中，许夕跌跌撞撞地穿过花园，朝着公路方向前进。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程砚西的车追了上来。
许夕躲进路边的灌木丛，看着他的车呼啸而过。几分钟后，那辆戴鸭舌帽的女人驾驶的SUV停在许夕身边。
"快上车！"她喊道，"他马上会回来找！"
许夕钻进车里，车子立刻启动。透过后窗，许夕看到程砚西站在路边，手里拿着手机，表情狰狞。
"谁是伊莎贝拉？"许夕急切地问。
"我姐姐。"女人摘下鸭舌帽，露出一张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脸，"也是程砚西的姐姐，五年前'失踪'的'艺术家'。"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变态收藏家。"伊莎贝拉说，"他收集美丽的人，将她们'保存'在自己的艺术作品中。"
"那些女孩..."
"有些人还活着。"她说，"但不多了。"
车子驶入一条偏僻的小路，停在一家小旅馆前。伊莎贝拉带许夕进入一间安全屋，墙上贴满了照片和资料。
"五年前，我发现程砚西在复制我姐姐的工作。"她说，"当我试图阻止他时，他把我锁进了他姐姐的'收藏室'。"
"所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没有。"伊莎贝拉苦笑，"是程砚西放我走的。他说我太'不稳定'，不适合做永久收藏。"
"那我的丈夫..."
"不是你丈夫。"伊莎贝拉纠正道，"他是程砚西的弟弟，陈阳。程家是个奇怪的家族，有太多秘密。"
许夕感到一阵眩晕："什么？"
"陈阳是你丈夫，也是程砚西同父异母的弟弟。"伊莎贝拉解释道，"他们兄弟俩争夺家族遗产和控制权。程砚西利用他的'收藏'来威胁和控制家族成员。"
"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程砚西想要陈阳的东西。"伊莎贝拉说，"你丈夫是艺术品鉴定专家，他知道程家宝藏的下落。"
"什么宝藏？"
"传说程家祖先曾是皇室珠宝匠，为多位欧洲君主制作过珍宝。"伊莎贝拉解释道，"其中最珍贵的一件是一把钥匙，据说能打开一个装满无价之宝的密室。"
"这就是为什么程砚西对许夕丈夫感兴趣的原因？"
"是的。"伊莎贝拉点头，"但你丈夫发现了程砚西的'收藏'，拒绝合作。程砚西就绑架了你，试图逼迫你丈夫就范。"
许夕回想起陈阳失踪前的日子，他确实变得异常紧张，经常接到神秘电话。
"现在怎么办？"许夕问。
"我们需要找到你丈夫，阻止程砚西。"伊莎贝拉说，"但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对程砚西很了解，而且...你有特殊能力。"
"什么能力？"
"你能在特定条件下看到真相。"伊莎贝拉解释道，"就像今晚在地下室那样。那是程砚西家族的能力，遗传的。"
许夕摇摇头："那只是幻觉。"
"不，那是家族传承的记忆。"伊莎贝拉严肃地说，"程家的人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只要接触特定的物品或地点。"
许夕回想起那些照片和笔记带来的画面，确实在某种程度上"看到"了过去的场景。
"我们必须行动。"伊莎贝拉说，"程砚西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怎么找到陈阳？"
"我知道他最后出现的地方。"伊莎贝拉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他失踪前发给许夕的最后信息。"
照片上是座废弃的教堂，位于森林深处。许夕认出了那个地方——那是程砚西曾经带许夕去过的地方，说是他"发现"许夕的地方。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伊莎贝拉说，"但现在，你需要休息。"
许夕点点头，躺在临时铺好的床上。闭上眼睛前，许夕注意到墙上贴着一张照片，赫然是许夕站在笼子里的画面，旁边写着一行字："最终作品，等待完成。"
许夕感到一阵恐惧，但更多的是决心。许夕不是任人摆布的收藏品，许夕是许夕，许夕要找回自己的人生。
明天，许夕将面对程砚西，解救陈阳，揭露这个家族的秘密。而第一步，就是找回那把能开启一切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