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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夕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鸟。
不是那种优雅的天鹅或灵巧的云雀，而是一只被剪去翅膀的鸽子，被困在玻璃罩中。许夕疯狂地撞击透明墙壁，喙部渗出血珠，在玻璃上留下点点痕迹。每一次撞击都带来剧烈的疼痛，但许夕无法停止，就像无法停止呼吸。
醒来时，许夕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在脸上，带来刺痛感。许夕发现自己穿着白色丝绸睡裙，手腕被丝质绷带紧紧缠绕。
"你醒了。"程砚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咖啡杯，"感觉如何？"
许夕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酒窖、安眠药、藏在窗帘后的摄像机...记忆支离破碎。
"我在哪？"许夕揉着太阳穴问道。
"在我家，当然。"他走近床边，把咖啡杯放在床头柜上，"昨晚你喝多了，我把你带回了我自己的住所。"
许夕扫视房间。这是间宽敞的卧室，北欧简约风格，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床头柜上放着药瓶和水杯，许夕注意到药瓶标签被故意刮花了。
"今天感觉好些了吗？"他问，伸手想摸许夕的额头。
许夕避开了他的手："我想喝水。"
程砚西似乎察觉到许夕的抗拒，微微皱眉，但还是给许夕倒了杯水。许夕小心地啜饮，观察他的每个动作。他今天穿着灰色家居服，看起来比平时放松，但许夕不会被表象迷惑。
"今天有什么计划？"许夕问道，试图寻找线索。
"没什么特别的。"他靠在床头，手指轻轻敲打床沿，"只是想和你共度时光。你知道的，我很享受许夕们两个人的时光。"
许夕点点头，强迫自己微笑："听起来不错。"
程砚西离开房间后，许夕立即开始搜索环境。卧室门没有锁，浴室里有基本洗漱用品，但没有窗户。衣柜里挂着几套男士西装，地板上散落着文件和杂志。
许夕假装整理头发，从镜子里观察整个房间。床对面是一整面书墙，摆满了精装书籍。许夕注意到其中一本书的位置有些歪斜，可能藏着什么。
趁程砚西在厨房准备早餐，许夕悄悄溜进书房。书架上的书按颜色排列，学术著作和艺术书籍混杂在一起。许夕开始系统性地检查每本书的摆放位置，寻找异常。
突然，书房的门开了。程砚西端着早餐站在门口，托盘上放着煎蛋、吐司和咖啡。
"在找什么吗？"他问，声音平静得令人不安。
"只是...想看看你的藏书。"许夕结巴着回答。
他放下托盘，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那是本关于鸟类学的专著，封面是各种鹰隼的图片。
"我对鸟类很感兴趣。"他说，翻开书页，露出里面夹着的照片，"尤其是那些被困住的鸟儿。"
照片上是一只关在精致鸟笼里的金丝雀。笼子装饰华丽，但显然囚禁着那只小鸟。令许夕震惊的是，照片背景看起来像是程家的某个房间。
"很美，不是吗？"程砚西轻声说，"自由与安全的完美平衡。"
许夕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是的，很...独特。"
他合上书，放回原处："早餐要凉了。"
回到卧室，许夕继续搜索。在床头柜的抽屉里，许夕发现一本皮质日记。翻开第一页，许夕认出那是伊莎贝拉的字迹，日期是三年前。
"...程砚西是个危险人物。他的'收藏'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我亲眼见过他对待'艺术品'的方式...就像对待活体标本..."
许夕心跳加速，继续往下读。日记记录了伊莎贝拉与程砚西的合作关系，以及她对他"艺术收藏"的疑虑。最后几页被撕掉了，只留下墨迹模糊的句子："...那个女孩很特别，她会发现真相的..."
许夕正看得入神，门突然开了。程砚西端着咖啡走进来，看到许夕手中的日记，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在看我的东西。"这不是疑问句。
许夕合上日记，放在床头柜上："只是好奇。"
他走过来，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摸许夕的脸颊："夕夕，你不该翻我的东西。"
"许夕只是想了解你。"许夕轻声说，"你总是那么神秘。"
程砚西笑了，但那笑容没有到达他的眼睛："每个人都有秘密，亲爱的。有些秘密应该永远埋藏。"
他从日记本上抽出一张照片，放在许夕面前。那是张合影，他和一个与伊莎贝拉极为相似的女人站在一起，两人都穿着晚礼服，面带微笑。
"我姐姐。"他说，"十年前失踪了。警方认为她自杀，但我知道不是。"
许夕保持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和我一样，是个收藏家。"他继续说，"但她收集的是人。活人。"
许夕感到一阵恶心："你是说..."
"是的。"程砚西点点头，"她有个秘密房间，里面摆满了'收藏品'。当我发现时，己经太晚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银质吊坠，打开后露出半张照片——一个年轻女子的脸，与许夕惊人地相似。
"她一首在找像你这样的人。"程砚西说，"完美的'艺术品'。"
许夕强忍恐惧："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和她一样，有一种独特的美。"他靠近许夕，呼吸温热，"但你不明白，真正的美需要被保存，被保护。"
许夕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简单的银戒指。
"今天下午，我要带你去个地方。"他说，"你会明白一切的。"
许夕点点头，强迫自己微笑："我很期待。"
程砚西离开后，许夕迅速检查了床头柜，发现日记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药片和一杯水。
许夕假装喝下，实则吐进了洗手池。镜子里，许夕的瞳孔微微扩大，显示出体内流动的药物。但许夕不会屈服，至少现在不会。
许夕需要制定新的计划。程砚西的秘密、伊莎贝拉的警告、阁楼里的窃听器、衣柜后的隐藏空间...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
但有一个事实令许夕稍感安慰：许夕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伊莎贝拉知道，许夕姐姐——如果她真的存在的话——也知道。
许夕需要找到那个隐藏的房间，找到伊莎贝拉的完整日记，找到其他"收藏品"的下落。
而现在，许夕必须装作一切如常，等待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