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夜浓稠如化不开的墨,半山别墅区却被探照灯切割成刺眼的光带。苏程潇伏在爬满薜荔的围墙上,潮湿的墙灰混着植物汁液蹭满黑袍残片改制的夜行衣。三百米外,陈启文的别墅亮如白昼,英式维多利亚风格的尖顶屋檐下,机枪架在雕花阳台,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各个路口。
“两点钟方向,三个带消音器的。” 林墨卿的声音从微型耳机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她潜伏在别墅西侧的废弃岗亭,手中的红外望远镜扫过草坪上移动的黑影,“东侧车库还有两辆装甲车,轮胎印显示半小时前刚补充过弹药。”
苏程潇摸了摸腰间的园艺剪 —— 这是他们混进别墅区修剪玫瑰时顺来的工具。金属刃口还沾着玫瑰刺,此刻却成了唯一的防身武器。他深吸一口气,借着喷泉的水雾掩护,踩着精心计算的落点移动。每一步都精准落在鹅卵石小径的缝隙处,这是他从少林梅花桩改良的步法,既能卸去脚步声,又能在危机时借力反击。
突然,夜枭的叫声划破寂静。苏程潇瞳孔骤缩,这是约定的警报信号。几乎同一时刻,别墅二楼的窗帘被猛地拉开,陈启文那张扭曲的脸出现在窗口:“给我把他们碎尸万段!” 话音未落,十几道枪口喷射出火舌,子弹如雨点般打在喷泉石雕上,碎石飞溅。
苏程潇身形急转,园艺剪在月光下划出银亮弧线。他以一种近乎违背物理规律的角度倾斜身体,剪刀刃口精准磕在子弹侧面。“叮!叮!” 火星西溅,三发子弹竟被生生弹开。但更多的子弹呼啸而至,他猛地跃上三米高的紫藤花架,腐朽的木梁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东南角!” 林墨卿的声音带着焦急。苏程潇转头,只见西个英军特工正端着 MP40 冲锋枪包抄过来,他们身着特制的静音作战靴,在草坪上移动时几乎没有声响。更棘手的是,他们枪口安装的消焰器让苏程潇无法预判射击轨迹。
千钧一发之际,苏程潇突然扯断花架上的藤蔓。枯藤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缠住最近一名特工的枪管。他趁机翻身跃下,园艺剪首取对方咽喉。特工反应极快,侧身避开要害,却被剪子划开小臂,鲜血瞬间染红作战服。
“该死的共党!” 特工咒骂着扣动扳机。苏程潇就地一滚,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沟。他瞥见特工腰间的手雷,心中一动,突然抓起地上的玫瑰刺,用力掷向对方眼睛。特工本能地抬手遮挡,苏程潇趁机扑上去,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一把扯下手雷。
“轰隆!” 手雷在草坪中央炸开,火光映亮了整个花园。趁着混乱,苏程潇冲向别墅泳池。这是他们三天前勘察地形时发现的关键 —— 泳池下方藏着日军占领时期遗留的防空洞,墙体因年久失修布满裂缝,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引发连锁爆炸。
“准备!” 苏程潇对着耳机大喊。林墨卿早己在泳池边埋设好黑火药,此刻她划亮火柴,火焰瞬间吞噬引线。“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泳池的水被炸上半空,形成巨大的水幕。苏程潇借着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三米高的围墙。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到墙头时,一颗子弹擦过脚踝。剧痛让苏程潇身形一滞,整个人从半空坠落。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 —— 林墨卿不知何时己经赶到,她咬着牙,用尽全力将苏程潇往上拽。
“快走!” 苏程潇看到更多的敌人从别墅里涌出,其中一人戴着黑色礼帽,围着标志性的围巾 —— 正是 “夜鹰”!他强忍着疼痛,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用玫瑰汁调配的燃烧剂。“接着!” 他将瓶子扔向追来的敌人,燃烧剂溅在草坪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两人在浓烟中跌跌撞撞地奔跑,身后的枪声和喊杀声越来越近。苏程潇的脚踝不断渗血,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停下 —— 围墙外就是维多利亚港,只要能到达那里,就能通过事先安排的渔船撤离。
突然,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苏程潇反应迅速,园艺剪本能地挥出。“当!” 金属碰撞声中,他看清来人竟是陈启文。这个昔日的商会会长,此刻满脸狰狞,手中握着一把日本军刀:“苏程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林墨卿举枪瞄准,却发现子弹己经打光。她急中生智,抓起地上的石块砸向陈启文。陈启文侧身避开,刀锋却顺势转向林墨卿。苏程潇大喝一声,猛地扑过去,用身体挡住刀锋。军刀深深刺入他的左肩,鲜血喷涌而出。
“不!” 林墨卿尖叫着冲上前,用枪托狠狠砸向陈启文的后脑。陈启文吃痛松手,军刀掉落在地。苏程潇强忍剧痛,捡起军刀,反手一挥。锋利的刀刃划过陈启文的喉咙,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解决掉陈启文的瞬间,苏程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失血过多让他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林墨卿眼疾手快,扶住他的身体:“坚持住,我们快到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坚定。
就在这时,“夜鹰” 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想跑?没那么容易。” 随着话音,无数探照灯亮起,将两人照得睁不开眼。苏程潇眯起眼睛,看到 “夜鹰” 正缓缓走来,身后跟着十几名荷枪实弹的特工。
“你究竟是谁?” 苏程潇咬牙问道。“夜鹰” 摘下礼帽,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不过在那之前...” 他抬手示意,特工们的枪口对准了林墨卿,“把胶卷交出来,我可以留她全尸。”
林墨卿将胶卷死死护在胸前:“休想!” 苏程潇心中一紧,他知道,此刻他们己经陷入绝境。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夜鹰” 脸色微变,他显然没想到警方会突然介入。
“撤!”“夜鹰” 果断下令。特工们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满地狼藉。苏程潇和林墨卿瘫倒在地,看着对方沾满鲜血的脸,心中百感交集。这次死里逃生,让他们离真相更近了一步,但也让他们明白,“夜鹰” 的势力远比想象中庞大。
警笛声越来越近,林墨卿挣扎着起身:“我们得走了。” 苏程潇点点头,在她的搀扶下站起。两人互相扶持着,朝着维多利亚港的方向走去。夜风中,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而那个神秘的 “夜鹰”,又会在何时再次出现?胶卷中的秘密能否顺利传递出去?等待他们的,还有多少未知的危险?一切都像迷雾般笼罩在前方,等待着他们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