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哭得梨花带雨。
“老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她声声泣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身后两个婆子将托盘高高举起,上面赫然放着一封信,和一块男子的云纹玉佩。
一室死寂。
柳月茹气得浑身都在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百口莫辩。
顾凛川的视线从托盘上扫过,面无波澜。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化不开的寒冰。
他越是平静,屋子里压抑的气息越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来了来了,经典宅斗环节,栽赃陷害一条龙服务。】
顾知意被柳月茹抱在怀里,内心的小剧场己经开演了。
【演,接着演!这玉佩是你从外面当铺淘来的,信是你模仿娘亲的笔迹伪造的。】
【就是这演技太浮夸了,眼泪光打雷不下雨,差评!】
她看着眼前这出大戏,完全是上帝视角。
【不过我这便宜爹也是个棒槌,自家后院都管不明白。】
【爹啊,给你戴绿帽子的另有其人啊!你这顶绿光都快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了!】
顾凛川正要伸向那块玉佩的手,猛地一顿。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瞬间扫向了怀中的那个小小婴孩。
怀里的小东西闭着眼,小嘴砸吧了一下,似乎睡得正香。
幻觉?
他活了三十年,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心志坚如磐石,何曾有过幻听?
【咦?怎么不按剧本走了?不是应该拿起证物,然后勃然大怒吗?】
顾知意等了半天,没等到剧情的下一个爆点,有些纳闷。
【我这爹也太惨了,被个小妾耍得团团转,还乐呵呵地帮着人数钱。】
【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真是活该!】
【可怜我啊,刚来就要领盒饭了。】
轰!
又一道清晰稚嫩的声音,在顾凛川的脑海中炸开。
不是幻觉!
他死死盯着怀里那个毫无威胁的奶娃娃,后背竟起了一层薄汗。
满门抄斩?
这小东西,在说什么?
他顾家权倾朝野,谁敢动?谁能动?
苏姨娘见顾凛川迟迟没有动作,心里有些打鼓,哭声更大了几分。
“老爷,这玉佩就是证物!那奸夫定是看您不在府中,才敢如此大胆!”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给旁边的稳婆使眼色。
稳婆立刻上前:
“老爷,夫人生产那日,大小姐落地时身上干干净净,一点血污都无,不像是足月生产的……”
【哟,连人证都安排好了。】
【可惜啊,你们都搞错方向了。真正的好戏,在账房那边呢。】
【我娘亲的陪嫁账本,己经被这个苏姨娘掏空了。她这是怕事情败露,才先下手为强,演了这么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啧啧,这智商,在宫斗剧里活不过一集。】
账本?
顾凛川眸光骤然一沉。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和一丝……杀意。
原来如此。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那块玉佩,指腹在冰凉的玉石上轻轻。
然后,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地上跪着的苏姨娘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审视,而像是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