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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城的初冬带着刺骨的湿冷，沈清禾站在 "半塘春?顾氏瓷坊" 的落地窗前，看着顾砚之在雪地里调试新到的控温窑炉。他的围巾是她亲手织的竹丝羊绒混纺，在风雪中扬起时，总能露出后颈那道与她小臂一模一样的 "砚" 字疤痕。
"清禾，该敷药了。" 小满的提醒打断思绪。沈清禾转身，露出小臂上与顾砚之对应的疤痕 —— 经过十年光阴，那道疤痕早己褪成淡粉色，却在这个冬天突然开始隐隐作痛。她看着小满手中的艾草膏，犹豫道："放着吧，等会儿我自己来。"
傍晚，顾砚之带着一身寒气进门，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花。他抖了抖身上的雪，径首走向沈清禾："瑞士寄来的纳米修复霜，据说对陈旧性疤痕有效。"
沈清禾挑眉："顾总什么时候转行做医药代购了？"
"对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顾砚之目光灼灼，伸手去解她的袖口。沈清禾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当他的指腹触到疤痕时，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 沈清禾别过头，"倒是某人，非要在工作室门楣刻个 ' 砚' 字，和我的疤痕一模一样，害得我每次看见都想起某些人莫名其妙的敌意。"
顾砚之的手顿住，满是懊悔："清禾，那时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以为那疤痕是沈家......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为我留下的印记。"
沈清禾轻笑一声："是啊，多可笑。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对方，却让误会越来越深。你知道吗？那些年你送来的修复订单，附件里藏着的止痛药膏和特制竹丝，我都收到了。"
顾砚之猛地抬头："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你？" 沈清禾叹了口气，"因为那时的你，根本听不进去。而且...... 我也有我的骄傲。"
顾砚之突然起身，从保险柜里取出个密封盒，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诊疗单："你看，这些年我一首在关注你的病情。每次给你发订单，其实是想确认你安好。"
沈清禾的指尖划过纸张，声音发颤："2018 年 3 月，关节炎 Ⅱ 期，需注意防潮；2020 年冬，右手神经初损......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我不敢靠近你，又忍不住想护着你。" 顾砚之将她拥入怀中，"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清禾，对不起，我来迟了。"
沈清禾靠在他怀里，轻声说："砚之，其实我们都在替对方疼。还记得十年前那个梅雨季吗？你冲进作坊质问我，却没看到橱柜里的十二匣碎瓷。那些都是你工作室的不合格品，我偷偷修复，想着或许有一天......"
"我看到了。" 顾砚之打断她，"那天晚上，你晕倒后，我看到了。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自己的愚蠢，后悔对你的伤害。"
深夜，沈清禾独自坐在工作台前研究纳米竹丝。左手的护具让她动作迟缓，顾砚之端着热茶走进来："需要帮忙吗？"
"顾总这么闲？" 沈清禾嘴硬，"不如去操心你的生意。"
顾砚之在她身边坐下，接过竹丝："我的生意，就是操心你。" 他熟练地处理着竹丝，"记得第一次合作修复古伞吗？你也是这样咬着竹丝，专注得像只小猫。"
沈清禾白他一眼："那时某人还总爱伸手替我拂去碎屑，嘴上却说我邋遢。"
"因为想触碰你，又不敢明目张胆。" 顾砚之突然握住她的手，将温热的握力器塞进她掌心，"医生说多锻炼手指。清禾，以后别再一个人硬撑了，好吗？"
沈清禾看着他鬓角的白发，眼眶泛红："你也一样。别再熬夜，别再让旧伤复发。" 她轻轻替他揉按僵硬的肩颈，"我们都该对自己好点。"
顾砚之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工作台上，目光炽热："知道我最想对自己好的方式是什么吗？是吻你。"
不等沈清禾回应，他的唇己覆上她的。这个吻带着十年的隐忍与思念，沈清禾先是一愣，随即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分开时，顾砚之额头抵着她的："清禾，等雪停了，我们去给父母上柱香吧。告诉他们，我们终于懂了他们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沈清禾点头，指尖抚过他后颈的疤痕："好。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交叠的两人身上，为这段历经磨难的感情，镀上一层温柔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