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干啥呢?”
杨小白两手扒着庙墙,探出个脑袋来。
杨信祖被吓了一跳。
“哎呦~你干嘛~”
杨小白看着那陌生的人,好奇问道:
“六哥,这人谁啊?”
那人眼神躲闪,说道:
“六子,我先走了,别忘了我给你说的事。”
杨信祖应了一声,转过头来,含糊其辞道:
“没啥,就是一起玩的兄弟。”
“你小子啥时候学会偷听了!”
杨小白呵了一声,鄙夷道:
“六哥,咱们大哥不说二弟,小成哥结婚的时候,你们在人家墙根偷听了一个晚上!”
小成哥是老杨家本家的一个兄弟,比杨耀祖稍小一些,之前经常和二哥,三哥他们一起玩,关系要好。
但去年成亲后,来往就少了。
上次二哥托小成哥办个小事,他都敷敷衍衍,不愿意帮忙。
也不知道是真有难事在身,还是压根就不想帮忙。
杨小白就觉得。
这成亲是个分界岭。
成亲之后。
朋友啊,兄弟啊……就算之前玩的再要好。
也就分道扬镳,渐行渐远了。
人生难得一只鸡!
能有个要好一辈子的朋友,是一生的福分。
杨信祖尴尬的咳嗽两声,说道:
“别提那个重色轻义的狗东西,有了婆娘,就把咱们都给忘了!”
“对了,今个该去县城卖鱼获了吧?”
杨小白点点头,说道:
“嗯,今个初一,是给醉仙居送货的日子。”
杨信祖攥了攥拳头,说道:
“那我也去呗,好长时间没去县城玩了。”
他算了算。
黄鳝和泥鳅的份量不比上次卖的少。
打底能卖八九两银子!
足够买一头牛了!
刚才和他说话的人,叫做李虎。
这李虎并不是他的玩伴,而是崖底村的人。
两人之前有过几面之缘。
牛的消息还是李虎告诉他的。
刚才李虎说,目前己经有不少人打算买牛了,让杨信祖赶紧筹钱。
迟些的话,可就错过了!
杨信祖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杨小白当然不知道六哥的心里话,说道:
“去就去呗。”
“那行,我给你们拎鱼篓。”
……
祭拜完土地公。
各家各户照例的去田地里做活了。
到了西月份,就到了麦子的灌浆期。
庄稼基本就是一天一个样了。
肉眼可见的,麦粒逐渐变的。
丰收的喜悦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是种庄稼最关紧的时期!
毕竟都己经走了九十九步,就看这最后一步了!
所以庄户们几乎天天都要去田地里面,查看麦穗的生长的情况,找出最合适收割麦子的时间。
而这个时候。
就能体现出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意义所在。
老庄户会捏一捏麦粒,通过经验来判断麦子是否完全成熟。
一旦割早了,麦穗不够。
割晚了,麦穗的养分会回流到麦秆里面,导致每亩地都要减产个几十斤。
种庄稼也是一门学问。
……
村口大石头。
杨小白,杨二哥和杨六哥坐上了张叔的马车。
同行的还有何小花。
何小花抱着一个瓦罐,拘谨的挨着杨小白坐着。
瓦罐里是自家腌制的咸菜,拿去宁县卖。
何寡妇要下地忙活,没空和何小花一起去县城卖咸菜,只好托杨二哥照顾照顾何小花。
杨二哥赶杨小白这一只羊也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自然答应了。
一个村子的,能伸一把手就伸一把手吧。
在出力气这一方面。
庄户是不会吝啬的。
牛车晃悠悠的走着,穿过波光粼粼的洛河,驶上蜿蜒的乡间小路。
张叔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时不时甩一下鞭子,却是不舍得真的抽在老黄牛身上。
远处的袅袅炊烟中。
牛车朝着宁县县城前行着,渐渐消失在晨光中,只留下清脆的牛铃声在田野回荡着。
约莫用了一个半时辰,宁县的城门展露在众人面前。
下了马车,众人告别张叔。
二哥杨仁祖想了想说道:
“小花,要不你先跟着我们去把鱼获给卖了,用不了多长时间,然后我们再帮着你卖咸菜。”
何小花紧张的揪着衣角,点点头。
大哥去赶考了,二哥现在就是大哥,杨仁祖很是自觉的承担起大哥的义务。
嗯……先给白总来一根饴糖吃。
一根饴糖两文钱,二哥可不舍得再给何小花也买上一根。
杨二哥只是说道:
“小白,别吃独食,给小花也吃一些。”
何小花离杨小白很近。
她很清楚的闻到饴糖散发出来的香甜味道!
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眼神中满是羡慕。
但却是连忙摇摇头,说道:
“不……不用了,我不吃。”
其实杨二哥和杨六哥也想吃。
但他们是大孩子了。
怎么好意思问杨小白要?
尤其是杨六哥。
他其实年龄也不算太大,十二三岁。
但这个年龄在庄户家,早就可以下地干活,半个壮劳力了。
杨六哥时不时都要瞟一眼杨小白手中的饴糖,使劲咽口水。
可就在这时!
几人耳边响起了一道如同天籁般的声音!
“退后,本小白要开始装逼了!”
杨小白愣是把六个铜板愣是花出了六两银子的感觉!
啪的一声!
把六个铜板拍在卖饴糖的小贩面前。
“叔,看见他们三个人没有,按照本小白的规格,给他们一人来一根饴糖!”
“今天他们的消费,全部由本小白买单!”
小贩嘴角抽了抽。
你小子!
六个铜子,至于嘛!
不过也确实,这胖小子看起来好装啊!
杨二哥望着递过来的饴糖,连连拒绝:
“使不得,千万使不得,这太不好意思了,我咋能占白总的便宜?”
杨小白满脸鄙夷。
嘴上拒绝,你伸手是啥意思?
嗦了好一会,杨二哥满脸满足道:
“嘿嘿,真香啊!”
杨信祖纠正道:
“二哥,应该是真甜。”
“对对,是甜。”
打笑间,几人来到了醉仙居。
陈掌柜立刻笑着迎上来,笑道:
“小白,小兄弟们,呦,还有位小妹子。”
“快进来先喝口水。”
陈掌柜让伙计给杨小白他们上了茶,喝完茶,便是迫不及待去称重了。
陈掌柜眼神精明,笑眯眯道:
“小兄弟,你们真是及时雨,再晚来一天,咱酒楼的存货就不够了。”
“嗯……咱下回能不能再多送一些,价格啥的都好商量。”
这些时日醉仙居的生意越来越好。
但陈掌柜毕竟是个商贾,自然是要多赚钱,少成本。
于是也物色了一些渔夫,用低价求购鱼获。
的确是买来了些鱼获。
黄鳝啊,泥鳅啊,就连黄辣丁也都买了一些。
但是陈掌柜后来明白了一个道理。
叫做便宜没好货。
不论是质量,还是数量,他物色到的渔夫都比不上杨小白他们送来的鱼获。
再加上少东家指名道姓要给杨小白他们抬抬价钱。
所以他干脆顺水推舟,给这小胖子涨涨价钱,顺便多收些鱼获。
杨二哥和杨信祖嘿嘿傻笑,只点头道:
“好啊好啊。”
杨小白在杨二哥耳边说了几句话,杨二哥嘶了一声,看向陈掌柜,说话有些刻板道:
“陈掌柜,涨不涨价没啥问题。”
“咱们能合作不就是有缘分,感情深,互相信任嘛!”
“都是兄弟,谈什么钱啊!”
“就是……额,咱能不能签一份契约,醉仙居买其他人的鱼获无所谓,但是每个月必须确保收购我们三百斤鱼获。”
“您看如何!”
陈掌柜刚开始听的时候,脸上笑容灿烂。
确实有缘分啊!
感情也深!
谈钱确实不太对,那就不涨价了。
但是听到后面!
不对劲!
尼玛的!
不谈钱谈契约!
说好的感情呢,说好的信任呢!
陈掌柜哪里看不出来!
杨二哥说的话,分明就是杨小白教的!
那个脸上挂着憨笑的小胖子,绝对是个心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