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的指尖悬在视频发布键上,手机突然在桌面震动起来,吓得她手腕一抖,镜头参数表被碰得滑出半尺。
来电显示是串陌生号码,归属地标注着"未知"。
"你是那个拍下毒贩交易现场的人?"男声像砂纸擦过金属,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
苏晴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三天前在边境无人区,她误打误撞拍下毒贩与境外势力交易的画面,后来还是陆云龙带队端了窝点——这事除了警方和特战大队,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你是谁?"她的声音发颤,另一只手悄悄攥住桌角,指节泛白。
"不想惹麻烦就删了那些视频。"对方呼吸声粗重,"尤其是带疤脸正脸的。"
咔嗒。
电话挂断的忙音刺得耳膜生疼。
苏晴盯着黑屏的手机,突然想起今早那条私信——"小心陆队"。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瓷砖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相机包从床上滑落到地,防摔套上的小熊刺绣被踩皱了一角。
同一时刻,三百公里外的军区作战室拉着遮光帘,投影仪蓝光映在陆云龙紧绷的下颌线上。
"疤脸昨晚在押送途中逃脱。"赵志刚把一沓照片拍在桌上,最上面那张是个左脸有道蜈蚣状伤疤的男人,"监控显示,押送车经过盘山公路时,油箱被人提前装了定时炸弹。"
陆云龙的指节叩了叩照片,目光冷得像淬了冰:"他知道苏晴见过他正脸。"
"我们己经派人去边境招待所。"赵志刚翻开笔记本,"但据反馈,那姑娘今早六点就退房了。"
"退房?"陆云龙霍然起身,作战椅在地上拖出半米远,"她能去哪?"
"监控显示,她背着相机往昨日拍摄的野杜鹃谷去了。"赵志刚递过一张打印的监控截图——画面里苏晴穿着浅绿冲锋衣,背着相机包,正站在路口对着手机地图皱眉,"她说要补拍晨光里的高山龙胆。"
陆云龙抓起椅背上的战术背心,迷彩服下摆被带得翻起来,露出腰间的配枪:"调两辆越野车,带战术装备。"他转身时风带起桌上的文件,一张疤脸的通缉令飘落在地,"那片林子岔路多,她方向感差......"
后半句被关门声截断。
野杜鹃谷的晨雾还没散透,苏晴踮着脚调整三脚架高度,镜头对准石缝里那丛蓝得透亮的龙胆花。
露水打湿了她的登山鞋,发梢沾着细雾,却半点没察觉身后的动静。
"苏小姐!"
急促的呼喊惊得她手一抖,三脚架差点砸到镜头。
回头见是阿木——上次缉毒行动中,这个帮战士们带路的当地少年,此刻脸色发白,额角挂着汗珠。
"他们...他们回来了。"阿木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发疼,"我在山梁上看到疤脸的手下,带着枪!"
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碗口粗的树枝被折断。
苏晴的血液瞬间冻住——那不是野鹿踩断的枯枝,是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跟我来!"阿木拽着她钻进灌木丛,刺藤刮过她的手背,火辣辣地疼。
两人蜷在一丛野杜鹃后面,苏晴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阿木急促的喘息。
"他们怎么会......"
"嘘!"阿木捂住她的嘴。
脚步声越来越近,至少有三个人。
苏晴闻到烟草混着汗酸的味道,有人用方言骂骂咧咧:"那女的肯定在附近,疤哥说了,活要见人......"
"砰!"
突然响起的闷哼惊得灌木丛摇晃起来。
苏晴透过枝叶缝隙看见,最前面的男人突然被人从背后锁住脖子,肘击精准顶在颈侧,瞬间下去。
"敌袭!"
剩下两人刚摸向腰间,一道黑影从树上跃下,军靴重重踹在一人手腕上,枪"当啷"落地。
另一人举着刀扑过来,却被对方侧身闪过,反手扭住胳膊按在地上,动作干净得像拆零件。
"陆队!"
苏晴喊出声时,陆云龙正好抬头。
他脸上沾着草屑,作训服右肩被划破道口子,却笑得像松了口气:"不是说下次来提前说?"
她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三个端着枪的战士,呈扇形把他们护在中间。
"我...我想着晨光..."苏晴摸了摸被刺藤刮红的手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住他的袖子,"阿木说他们是疤脸的手下,还有......"
"先出去。"陆云龙解下战术背心给她披上,温度还带着他的体温,"医护车在谷口。"
阿木却拽住陆云龙的衣角,抬头时眼底闪着光:"我知道他们藏枪的地方。"他压低声音,"在老鸦岭的废弃砖窑,昨晚我看到他们搬了三个箱子......"
陆云龙的瞳孔微微收缩,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顶:"做得好。"
苏晴看着两人的动作,忽然想起三天前陆云龙给她缝相机包时的模样——同样是这种,把所有的认真都藏在漫不经心里的神情。
山风掀起战术背心的下摆,她摸了摸里面贴着心口的位置——那张标满标记的地图还在,蓝三角旁的小字被体温焐得有些发皱:"上午十点光线最佳"。
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