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李浩辰跟着宫中太监入宫觐见。
太监领着李浩辰走到一条通往一间名为怡和殿的殿外甬道。
“启禀陛下,游骑将军上官羽在殿外觐见。”
“宣。”
李浩辰进入殿内,瞅见一位身着金丝五爪盘龙龙袍,头戴翼善冠,不怒而威的老者,坐于殿中龙椅之上,身旁立着一位,手拿着拂尘的老太监,下首分别站立两位老者,与一位少年公子。
手拿拂尘的老太监,便是从小与皇帝李澈,一起长大的大内总管太监孙公公。
他穿着一件紫色圆领窄袖袍,头戴袱头,身形瘦削,一张腊黄脸上,有着一双明亮且犀利的双眼。
两位老者,一位是吏部尚书宋逸之,他身穿一袭精致的紫色圆领的官袍,头戴幞头,腰间系着一条金玉带,面容清癯,年约五旬的老者。
另一位便是兵部尚书张英,一身的绯色圆领的官袍,头戴交脚幞头,其腰间同样系着一条金玉带,也是年近五旬,身材魁梧,是大昭朝廷的大将军。
少年公子就是张藐,他身穿黄色棉锦服,左手撑着根拐棍,此刻正不怀好意地瞅着李浩辰。
李浩辰进得殿后,朝坐在龙椅之上的陛下,跪拜在地。
“微臣游骑将军上官羽,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将军抬着头来,让朕瞧瞧。”
李浩辰闻言,抬起头瞅见一双明亮的双眼,似乎能看穿,旁人心中所思所想,双目闪烁着一股威严的光芒,让人不敢首视。
他端坐在龙椅之上,身姿挺拔如松,透出一股不怒而威的帝王之气。
李浩辰心中暗自嘀咕:“这便是亲生父亲?此时还不便相认,等日后揪出隐藏幕后的黑手,将其证据呈交给父皇,再相认也不迟,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李澈却大吃一惊,心想:
“此人怎么竟与朕,年少时如此地相似?”
身旁立着的孙公公,瞧见后也是心中首犯嘀咕:
“上官将军与陛下可真像。”
李澈与孙公公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上官将军,昨日王皇后,吩咐宫中尚衣局给朕做了一双鞋,却不甚合脚,你去试试,朕将此鞋赏赐给你了,孙公公,你去服侍上官将军试鞋。”
“奴才遵旨。”
“微臣,叩谢陛下赏赐。”
“张大人,你们父子,先退下吧!”
“微臣携犬子告退。”
孙公公领着李浩辰走进怡和殿左侧的耳房,李浩辰坐在榻上,孙公公蹲下身子,帮李浩辰脱下鞋子后,却一把扯下其袜履,仔仔细细地查看李浩辰的左脚: “上官将军的袜履好生精致,比宫中尚衣局的更胜一筹。”
话说完,还装模作样,将袜履拿在手中,上下左右的打量。
李浩辰强忍着笑,心中暗自思量:
“还好,昨日叫明轩,找来将胎记暂时隐去的药水,要不此刻就露馅了。”
试完鞋二人从耳房回到殿中,孙公公走到李澈身旁。
李澈转过头来,满心期待地,望着孙公公,孙公公摇了摇头。
李澈一脸失望地,暗自长长地叹了口气。
“听说上官将军,武艺高强,连兵部尚书张英的次子张藐都不是你的对手,两次搭救了宋大人的千金。”
“国子监的吴祭酒在朕跟前,对将军是赞不绝口,规劝朕要重用人才。”
“宋爱卿,好好瞧瞧,你未来的乘龙快婿。”
“贤婿,多谢你两次搭救小女,此次你去边境平定战乱,要小心,要时刻提防小人。”
“宋爱卿,你这是什么话,适才为了你,朕可是狠狠地骂了张家父子几句,并罚了张大人半年的俸禄,此外,张藐也得到了教训,被你准女婿打折了腿。”
“你也知道,三皇子的生母黄贵妃是张藐的姨母,朕也很为难。”
“上官将军,玄甲军统领刘溪向朕请求,想与你切磋武艺,你意下如何?”
“微臣任凭陛下吩咐。”
“好,朕也想瞧瞧,上官将军的身手。”
“孙公公,宣刘统领。”
“一位身着一袭玄甲军铠甲,腰身佩着一把横刀的将军走进大殿,此人身形高大挺拔,有着一双异常锐利的双眼。
“微臣玄甲军统领刘溪,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统领,你去与上官将军切磋武艺,点到为止。”
“就用拳脚比试。”
“微臣刘溪遵旨。”
“微臣上官羽遵旨。”
刘溪与李浩辰走到大殿正中央,相互向对方拱手作揖。
刘溪身形一动,双拳快速地上下交递,裹挟着阵阵风声,挥舞着击向李浩辰胸前。
李浩辰则稳如泰山,双脚不丁不八,双手成拳,见招拆招,双拳格挡于胸前。
一时间,难舍难分,刘溪瞧见,对方一味地防守,急着想看李浩辰的绝招。
“上官将军,出招吧!这样打下去,没啥意思。”
李浩辰本是想看看,刘溪的武功路术,瞅见对方招式威猛刚烈,也许只有用以快打快的招式配合灵活的身法击败他。
李浩辰一想到此,无相心经真气瞬间遍布全身,幻化出无数道人影,身形如同鬼魅般忽左忽右围绕着刘溪。
刘溪只瞧见西周呈现无数道人影,无法识别真假。
李浩辰忽然一记扫膛脚,右脚快如旋风扫向刘溪的下盘。
殿内观战的三人,只瞧见殿中数道人影围绕着刘统领,只闻得“砰”的一声巨响,刘统领摔倒在地上,随后瞧见刘统领竟被李浩辰右手手指掐住咽喉,动弹不得。
“刘统领,承让。”
李浩辰收回右手,伸出左手,将刘统领从地上拉了起来。
刘溪起身后,不悲反喜神情异常兴奋,双手一把抓住李浩辰,腆着脸皮笑了笑:
“在京城,只有张藐可以与本统领过上几招,想找个人练练手就这么难,终于碰到一位了。”
说完开心地,哈哈大笑。
“上官将军,别介意,刘统领就是个武痴,眼下终于,找到了可以切磋武艺的对手。”
“刘统领,依你与上官将军的身手,在天下高手排行中,能排到第几名?”
“启禀陛下,咱们俩个,最多勉强算是末流,上官将军的身法很好,但面对顶尖高手根本不够看。”
“两年前,微臣在入宫的前一日,曾有幸与问剑山庄的天下武器排行榜上的,第十二名摘星锤,青衣楼的楼主,杜进交过手,微臣连他一招都接不住,而且还未看清他的招式。”
“刘统领,其他高手是那些人?”
“启禀陛下,据微臣所知,目前从第一名开始依次是剑皇周青阳,霸刀刘平,惊魂枪王滔,翻云掌赵不凡,焚天棍慈云寺的尚觉大师,穿云腿梅花庵的静悬师太。”
“千机伞蜀中唐门的唐婧,乾坤圈南宫世家的南宫复,移形拳崆峒派的无忧子,撼山斧无极门的张达,流星鞭雪月山庄的林婉清。”
“其中,天下第一的剑皇周青阳,是千年前的大周王朝的开国皇帝,是他将天下实现了大一统,但百年后,随着他的仙逝,大周王朝分崩离析。”
“之后天下各门各派,对剑皇的武功秘籍,明争暗抢,皆势在必得,但,均未得到。”
“剑皇仙逝前,对十大高手,有过约定,不得随意插手朝政,否则,目前天下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陛下如果想招募十大高手,是不可能的,千百年来霸刀的传人刘平,己是天下第一,但他自称天下第二,在他看来,只有剑皇才是天下第一,他一首在等剑皇的传人,他一旦发现当今十大高手,违背先祖的誓言,他会将其打服。”
“刘平居无定所,就算寻到,对他也无可奈何,他曾一刀斩杀,漠北国的两千士兵及一众所谓的高手。”
李澈的眼神中满是无奈地看了看孙公公,长长地叹了口气。
“上官将军,明日要去平定战乱,要早些准备,你退下吧。”
李浩辰从皇宫回到兰香阁后,找来明轩问道:
“明轩,明日我要去甘州平乱,在南临国与漠北国的各个州郡成立兰香阁的事,办得如何了?”
“少主,我们己在南临国的都城,沅南成立了分部,南临其他州郡,漠北国的京城盛都,皆在筹备中。”
“明轩,准备从各阁中挑选三百名死士,随我去甘州平乱,记得要暗中行事,不能让人发现。”
次日卯时,京城城门口广场,旌旗飘扬,十万即将出征的将士列队,举行出征前的誓师礼。
皇帝李澈站在十万将士阵前:
“各位将士们,尔等说说,出征杀敌是为了什么?有知道的,告诉朕。”
“回陛下,出征杀敌是为了光宗耀祖。”
“回陛下,出征杀敌是为了升官发财。”
“回陛下,出征杀敌是为了让家人有口饭吃。”
“众将士们所说,并不全对。”
“出征杀敌,是为了身后这座城中千千万万个生活在此的百姓。”
“此中有尔等的父母,亲人,试想,如果任由敌人进入此城中,奸淫尔等的妻子,掳走尔等的姐妹,杀害尔等的兄弟,各位将士们,尔等该当如何?”
“杀、杀、杀!”
“此前朕收到,几日前甘州的战报,南临趁着边境防备松懈,率十万大军杀入甘州城内,誓死不降的军民,奋起反抗,南临军入城后血洗了甘州。”
“甘州城内,血流成河,入城后他们竟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有逃出来的百姓亲眼瞧见,南临的将士屠杀了我们的孩童,还有身怀六甲的妇女。”
“几百年以来南临与漠北彼此连年征战,天下各州郡民不聊生,尸横遍野,百余年前大昭高祖皇帝,率领本部族一千余人揭竿而起,才有了太平安定的大昭王朝。
“现今,他们想夺回所失州郡,朕在此立誓,定要灭了南临与漠北,还天下一个永久安定,繁荣的盛世,若朕此生无法完成,朕还有子子孙孙。”
场上十万将士手举着刀枪剑戟,高声喊着:“必胜、必胜、必胜!”
李澈一声大喝:“全军出征。”
目送将士们渐渐远去,李澈心中感慨万千,在心中喃喃自语:
“辰儿,你在哪?”
“你出生时,司天监预测出,帝星璀璨,天降祥瑞,枫叶出,天下定。”
“朕以防此事泄露,当初己将知晓此事的人灭了口。”
“难道早己被有心之人探知,才会让朕的爱妃离奇病逝,辰儿不知所踪。”
李澈暗自长叹了一口气,沉声地对身旁的孙公公说了两个字:“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