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巴塞罗那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夜来香的气息，将兰布拉大道的霓虹揉碎成斑驳光影。林宸岳握着顾清雪的手穿过小巷时，忽然被橱窗里的旋转镜廊吸引。数十面菱形镜子交叠反射，将两人的身影切割成无数个重叠的幻影。
“小心。”林宸岳的提醒晚了一步，顾清雪的轮椅卡在镜面与地砖的缝隙间。他俯身查看时，鼻尖几乎要擦过她的发顶，镜中倒影里，她泛红的耳尖与自己发烫的耳垂在某个角度完美重合。突然，镜面深处闪过一抹黑色衣角，林宸岳猛地抬头，却只看到自己紧绷的侧脸。
“有人跟踪。”他低声说，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敲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顾清雪不动声色地摸向裙摆暗袋，那里藏着从纪念品店顺来的陶瓷蜥蜴摆件。镜廊尽头传来皮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忽远忽近，仿佛同时从西面八方逼近。
林宸岳推着轮椅后退，镜面反射的无数个“自己”突然同时转身。他瞳孔骤缩，终于看清镜中诡异的画面：每个倒影都朝着不同方向移动，唯有右侧第三面镜子里的“自己”，脖颈处蜿蜒着蛇形纹身。
“别相信镜子！”顾清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话音未落，最近的镜面轰然炸裂，玻璃碎片如暴雨倾泻。林宸岳本能地将她护在怀中，后背却传来刺痛——有人隔着镜子用匕首刺穿了镜面。
黑暗中，十几道激光束突然亮起，在镜廊里织成光网。林宸岳借着红光看清袭击者的面容，正是白天在圣家堂出现的黑衣人。为首者戴着银质面具，举起的枪口映出无数个晃动的自己。“交出U盘，或者，永远困在这里。”面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在镜面间形成令人眩晕的回音。
顾清雪突然笑出声，笑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亮：“你们以为U盘真在我手里？”她转动轮椅碾过玻璃碎片，金属轮毂与地面摩擦出火星，“那天在喷泉池，我扔的不过是个空壳。”
林宸岳心头一震，这才明白她当时的冒险举动。面具人沉默片刻，激光网突然收缩。林宸岳抱着顾清雪翻滚躲避，激光擦着衣角烧出焦痕。镜中世界彻底混乱，无数个“他们”在不同镜面里奔跑、躲避，又同时被激光击中。
“往左上角的安全出口！”顾清雪指着某个镜面里唯一没有倒影的区域。林宸岳咬牙撞碎那面镜子，身后传来面具人的怒吼：“拦住他们！”然而镜廊的布局似乎经过精心设计，每个出口都通向新的死胡同。
千钧一发之际，林宸岳瞥见地面反光——瓷砖缝隙里嵌着半片陶瓷蜥蜴尾巴，正是顾清雪藏在裙摆里的摆件。“跟着碎片走！”他大喊。果然，每片散落的陶瓷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最终引导他们撞开消防通道的铁门。
警报声中，两人跌坐在巷子里。顾清雪从轮椅坐垫下摸出真正的U盘，外壳还沾着她的血迹：“白天在圣家堂，我就把U盘藏在轮椅夹层了。”林宸岳望着她苍白却坚定的脸，喉结滚动：“以后别再这么冒险...”
话未说完，巷口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疤脸男缠着绷带的右眼：“真有两下子，不过...”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林宸岳国内公司大楼的实时画面，“你们还有多少个空壳能扔？”
巴塞罗那的夜空中，烟花突然绽放，绚烂的火光将轿车的阴影拉长，笼罩住相拥的两人。顾清雪靠在林宸岳肩头，听着他剧烈的心跳：“阿岳，这次，我们换个地方布局。”而暗处，面具人擦拭着染血的银面具，对着对讲机冷笑：“猎物终于咬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