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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蜷缩在水泥板搭成的通铺上，鼻尖萦绕着混合着铁锈味的霉斑气息。
墙壁渗出的水珠顺着裂缝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
隔壁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间或夹杂着压抑的呜咽，像被扼住喉咙的夜枭。
清晨五点，刺耳的哨声撕裂黑暗。
苏瑶被人从铺上拽起时，后脑勺重重磕在铁架床的横梁上。
她踉跄着扶住墙，指甲缝里嵌进剥落的墙皮，混着不知是谁的血渍。
"动作麻利点！"
木棍抽打在脊梁的闷响伴随着腥风，苏瑶被驱赶着挤进走廊。
昏黄的灯光下，三十几个蓬头垢面的身影在铁栅栏后蠕动，像被抽去骨头的软体动物。
穿过三道带刺的铁门，苏瑶被推进标着"电诈六部"的房间。
这里摆着二十台老式电脑，屏幕泛着青灰的光。
墙角堆叠着成箱的手机卡，塑料封皮摩擦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坐下。"沙哑的男声在头顶炸开。
苏瑶刚碰到硬塑料椅，后腰便抵上冰凉的枪管。
她僵在原地，脖颈后的汗毛根根竖起。
"看屏幕。"
枪管戳了戳她的太阳穴。
苏瑶颤抖着聚焦在网页上，那是个精心伪造的招聘网站，页面底部赫然印着某知名企业的LOGO。
"今天目标是发展三十个下线。
男人将一叠话术本甩在桌上，油墨味混着劣质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用这个账号，
他扔来部己经登录社交软件的手机，记住，每个字都要按剧本说。
苏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喉间泛起酸水。
指尖触到键盘时，忽然注意到左侧键盘缝隙里卡着半片指甲，边缘呈暗紫色，像是被重物碾压过。
"发什么呆？"
木棍砸在肩胛骨的剧痛让苏瑶浑身抽搐。
她慌忙点开第一个联系人，对话框里躺着昨天的聊天记录：
"姐姐，我这边有个内部招聘名额..."
正午时分，苏瑶的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她机械地重复着话术，突然瞥见屏幕右下角弹出的系统时间——2023年6月15日。今天是哥哥的生日。
滚烫的泪水砸在键盘上，在"哥哥"两个字上晕开墨痕。
苏瑶猛地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她低头假装整理话术本，余光扫到窗台上积灰的监控摄像头。
傍晚放风时，苏瑶被推搡着来到天井。
高墙电网割裂了晚霞，铁丝网在地面投下扭曲的阴影。
她注意到西北角的摄像头镜头微微偏移，露出巴掌大的盲区。
"新来的。"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瑶转身看见个瘦得脱相的男人倚着墙，左眼淤青，
别碰203室的打印机，他的喉结在凹陷的脖颈里滑动，"昨天有人想塞纸条进去..."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铁棍砸在肉骨上的闷响。
男人浑身一颤，浑浊的眼球里泛起恐惧的涟漪。
苏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几个看守正拖走具尸体，暗红色的血迹在砖地上蜿蜒成诡异的图腾。
深夜，苏瑶被尿臊味熏醒。
月光从透气窗斜斜照进来，在对面墙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她听见有人在黑暗中轻声抽泣，紧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声响。
"求你...别..."
微弱的哀求混着压抑的呜咽。
苏瑶蜷缩成虾米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床板传来轻微的震颤，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喘息。
她数着心跳声，首到那声音逐渐平息。
次日清晨，苏瑶在厕所隔间发现张带血的纸条。
展开时，碎纸屑簌簌掉落，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监控第三排第五个是坏的，三点到西点..."
墨迹在指尖晕开，苏瑶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迅速将纸条撕碎冲进便池，转身时差点撞上手持木棍的看守。
"鬼鬼祟祟干什么？"
看守的口臭扑面而来。
苏瑶摇头，喉间突然涌上剧烈的恶心。
她踉跄着扶住墙，胆汁灼烧着食道。
看守骂骂咧咧地离开后，苏瑶盯着镜中苍白的脸。
她伸手擦掉嘴角的秽物，忽然注意到镜面右下角有道极细的裂痕，像道未愈合的伤疤。
三天后的深夜，苏瑶被推搡着进入审讯室。
铁椅的螺丝刺进后腰，台灯的强光让她无法睁开眼睛。
"听说你想逃跑？"
金属器械碰撞的声响在头顶炸开。苏瑶浑身发抖，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没有..."
话音未落，电击棒刺中大腿。
剧烈的疼痛让她痉挛着蜷缩成虾，尿液不受控制地浸湿裤管。
"再给你次机会。"
冰冷的枪管贴上额头，
说，谁给你的纸条？
苏瑶的视线逐渐模糊，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瞬间，她看见审讯室的时钟停在三点十七分，秒针卡在"4"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