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是在拍戏?
“武总!牛啊!二十七岁,这成就,东海独一份!”
研发部老王挤过来,脸喝得通红,大着舌头吼,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武柏笔挺的阿玛尼定制西装上。
武柏哈哈一笑,一饮而尽,辛辣感从喉咙首冲大脑:“这才到哪儿?咱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老王你说是不是?”
“是!必须是!”旁边又凑过来几个总监级别的下属,“武总指哪我们打哪!跟着您有肉吃!”
“没错!武总,再敬您一杯!”
“来!敬未来!”
“敬武总!”
一杯又一杯。
武柏只感觉眼前的人影在晃动。
他笑得恣意,回应着每一个来敬酒的人,享受着这众星捧月的巅峰感觉。
武柏二十七岁,985高材生,白手起家,身价二十亿,荣获东海市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
头疼。
武柏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像是被人拿大锤不停地咚咚咚。
嗓子也干的像被火烧的痛。
喝多的人都有这种感觉。
“水……刘助理,送杯苏打水进来……”
武柏沙哑地喊道,无人回应。
他伸手去摸床头柜,摸到的却是木头架子床沿。
不对。这完全不对劲!
武柏猛地睁开了眼。
眼睛适应了片刻,才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
屋顶是黑黢黢的,借着一点微弱的光,他摸索着撑起身体。
手臂立刻传来一阵酸软,浑身更是像被几辆重型卡车碾过一遍。
“操他妈的,这假酒的威力也太猛了……”他低声咒骂着。
昨晚庆祝东海市十大青年企业家评选结果出来的庆功宴,和公司里那位高冷御姐总监的抵死缠绵。
武柏印象中好像是苏总监半推半就地把他推进了电梯。
好像是刷开了一张顶楼总统套房的房卡。
羊毛地毯、衣服一件件被丢弃在地毯上。
他记得那细腻如绸缎的肌肤触感,那纤细锁骨下令人血脉贲张的曲线,那在他身下时而蹙眉时而发出短促呻吟时迷离的眼神。
巨大的愉悦浪潮夹杂着一种灵魂深处的颤栗,瞬间将武柏淹没。
武柏眼皮沉重如山,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前,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
操…这女人…真他妈冷…
画面碎片般闪过脑海,随即又被剧烈的头痛搅得粉碎。
不是在酒店。
绝对不是。
周围空间逼仄狭小,像个土窑洞。
空气带着一股灰尘味,还混杂着某种劣质油料的味道。
墙角似乎堆着些看不清轮廓的杂物,墙上……连张像样的画都没有,光秃秃的土墙。
这他妈是哪个不入流的小破旅馆?
武柏小心翼翼地挪下床,脚碰到地面冰凉坚硬,低头一看,竟是泥土地!
他甚至能感觉到砂石颗粒硌着脚底板。
拖鞋?别想了。身上……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的不是几千块一件的真丝睡衣,而是一身粗布袍子,摸上去硬邦邦的,还散发着一股隐隐的汗馊味儿。
“这他妈的……恶作剧?绑架?还是什么沉浸式剧场体验?老子刚签了几个亿的单子,就这么玩我?”他心底的火气噌噌往上冒,伴随着强烈的不安。
这环境太真实了,真实得令人发指,空气里的味道,脚下的触感,墙体的纹理……绝不是道具!
他烦躁地摸索着,想找灯开关或者手机,手在冰凉粗糙的土墙上乱摸,只有一手灰。
他妈的连个插孔都找不到!
绝望中,只能强忍着恶心和不适,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朝着唯一透出一点微弱光线的方向摸去。
手刚搭上粗糙门板,正要用力推开。
“……叔叔若是心中有这个嫂嫂,就与奴家喝杯交杯酒如何……”
“叔叔心里想喝,却又不敢喝,叔叔心里怕的是什么?”
“叔叔老虎都不怕了,还怕奴家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柔媚得能掐出水来的腔调,飘了进来。
声音不大,就在门外不远的地方,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字字钻进武柏耳朵里。
武柏动作僵住了,手悬在半空。这声音……做作!太做作了!听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嫂嫂休在戏言!”
一个低沉浑厚、正气凛然却又带着明显抗拒的男声紧跟着响起。
武柏脑子里轰隆一声。
这词儿!
这台词!
这经典的对白!
就算他以前不怎么看话剧电视剧,这两句也太耳熟能详了!
这不是《水浒传》里潘金莲勾引武松那一段吗?
那一瞬间,强烈的荒谬感暂时压倒了身体的难受。
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涌上心头。
感情自己昨晚不是进了小破旅馆,是掉进哪个古装剧排练现场了?
武柏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原来虚惊一场?真他妈离谱!
他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强忍着头痛欲裂,轻轻地把门拉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把眼睛凑了上去。
中间有个小木桌,桌边站着两人。
男人,魁梧得像一座铁塔!穿着交领短衫,腰扎布带,浓眉如墨,眼神锐利,满脸虬髯更添了几分野性的威严。
这不活脱脱从书里走出来的打虎英雄武松吗?
这扮相,这气质,投入!绝对专业级!
他对面,一个女子挨得极近,手里还真端着个碗。
那女子一身素色布裙,身段却是窈窕风流,侧脸在月光下轮廓清晰,柳眉细眼,嘴唇小巧殷红。
她微微侧着头看向武松,眼神里波光流转,那是一种带着钩子似的风情,三分羞涩,七分大胆首勾勾的引诱。
活脱脱一个话本里的狐狸精!
“叔叔当真不知道奴家一片心?还是叔叔从未近过女人?”
“嫂嫂自重,休看错了人!”
“啧啧啧,”
武柏看得忘了头疼,心里大呼过瘾,职业本能开始点评,“牛逼!演得是真投入啊!这潘金莲够味儿,眼神戏绝了,一看就把男人心思摸得透透的。还有这武松……”
他又看向那个汉子,那身板,那气势,那拧紧的眉头,绝对专业素养。
他目光扫过那女人头上插的粗糙木簪子,男人腰间的粗布腰带,那掉了漆的小木桌,“细节做得也算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