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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牧之抹了把脸上的尸斑血渍，将洛阳铲往地上一杵，抬头看了眼头顶垂落的青铜灯树。
灯油早己干涸，但那些镶嵌的夜明珠依然亮着，把墓室照得如同开了美颜滤镜一般——要不是墙角堆着半人高的丧尸骨架，这地方倒像是拍摄古风MV的片场。
“铁算盘，这个破地方就是龙脉眼核心？”他踢了踢脚边的陶片，清脆的响声在墓室里回荡，吓得苏晚照手里的放大镜都晃了晃。
“叮——当前定位误差±0.5米，宿主可以放心踹门。”机械音从他耳后传来，铁算盘的电子合成声带着点欠揍的轻快，“温馨提示：您脚边那堆陶片是西汉彩绘云纹陶，按末世前的拍卖价……”
“打住！”楚牧之赶紧跳开两步，鞋底碾过的陶片裂成了三瓣，“现在是逃命时间，谁跟你聊古董升值的事？”他扭头看向站在青铜鼎前的苏晚照，对方正踮着脚摸索鼎身的铭文，马尾辫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泛着冷光，“苏博士，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苏晚照没有回头，指尖沿着鼎身的饕餮纹缓缓移动：“铭文说这里是‘锁龙穴’，用活人献祭来镇压……”她忽然停住，手电筒的光束往下一压，“楚牧之，过来看看西角的干尸。”
楚牧之凑过去，借着光看清了——西个角落各有一具干尸，膝盖骨碎成了白渣，脊椎呈诡异的弧度弯向青铜鼎，枯槁的手心里还攥着褪色的红绳。
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活人献祭？被敲断膝盖跪在这儿，等血放干变成干尸？”
“检测到‘活人献祭阵’。”铁算盘突然出声，语气难得地严肃起来，“该阵法通过生者的怨念强化封印，推测封印的对象为……”电子音卡了一下，“数据不足，建议远离阵眼三米。”
苏晚照转身时碰响了腰间的罗盘，青铜指针疯狂旋转，“鼎身铭文提到‘龙脉眼启，封印自解’，我们要找的抗病毒试剂线索，很可能在鼎里。”她蹲下身，指尖敲了敲鼎底，“但得先打开这鼎——”
“姐姐，鼎里有糖吃吗？”
甜腻的童声像根针，“叮”地扎进了所有人的耳膜。
楚牧之猛地回头，就看见原本缩在墙角的小翠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这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末世前应该是扎着羊角辫的，现在头发乱糟糟地黏成了缕，而此刻她的眼睛——竟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两盏蒙了灰的琉璃灯。
“小、小翠？”苏晚照下意识地要去拉她，被楚牧之一把拽住了手腕。
他盯着小翠一步步走向青铜鼎，她的脚尖蹭着地面，拖出两条白痕，“她不对劲。”
“献祭开始……献祭开始……”小翠的声音变了，像是有两个人同时在说话，一个是童音，另一个沙哑得像砂纸磨石头，“血祭活人，龙脉眼开……”
苏晚照的脸瞬间变白了：“被控制了！这是——”
“机关预警！”楚牧之在心里吼了一嗓子，耳后系统红光频闪。
他记得系统升到2级时激活的功能，能扫描半径五米内的机关陷阱。
果不其然，视网膜上跳出红色标记——青铜鼎底部缠着根细如发丝的黑绳，另一端正没入小翠后颈的皮肤！
“操！拿黑驴蹄子！”楚牧之拽出背包里的洛阳铲，反手把苏晚照推到身后，“苏博士，捂住她的眼睛！”他猫腰冲过去，铲尖精准地挑向那根黑绳。
金属相击的脆响中，黑绳“啪”地断裂，小翠像被抽走了线的木偶，“咚”地栽倒在地。
“小、姐姐疼……”小姑娘蜷缩成一团，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青石板上，后颈有道暗红的勒痕，“我刚才……我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个老爷爷让我往鼎里走……”
苏晚照蹲下身把她搂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了，不怕了。”她抬头看向楚牧之，眼神里的冷硬褪去了几分，“刚才那绳子……”
“活人的意识被当成牵线木偶了。”楚牧之甩了甩洛阳铲上的黑绳残段，那东西碰到铲尖竟冒起了青烟，“铁算盘，这是什么邪门玩意儿？”
“检测为‘尸傀线’，以丧尸脑浆混合尸毒炼制，可操控活人的意识。”铁算盘的声音又恢复了轻快，“宿主触发机关预警功能，奖励技能点+1，当前技能点：5。”
楚牧之刚要接话，系统提示音突然变调，像卡带的老收音机：“检测到‘龙脉核心’，是否激活最终封印解除程序？此操作可能引发……”
“等等等等！”楚牧之赶紧抬手，“铁算盘，这个程序解除了会怎么样？炸墓室还是放出更厉害的东西？”
“数据不足，建议宿主谨慎选择。”
楚牧之摸着下巴看向苏晚照，对方正用酒精棉给小翠处理后颈的伤，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倒比刚才那副诡异模样让人安心多了。
他又瞥了眼青铜鼎——鼎身的饕餮纹在夜明珠下泛着冷光，像随时会扑下来咬人。
“不激活。”他咬了咬牙，“现在解锁封印指不定会捅出多大的篓子，咱们手头血清就剩三支，不够应付突变。”
楚牧之刚要骂.....就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
他转身一看，王瘸子的尸体正被苏晚照用脚拨拉一下。
“哎哎哎！”楚牧之赶紧拦住，“尸体都凉透了还翻？多不尊重死者——”
“他裤腰里鼓囊囊的。”苏晚照摘下白手套，从王瘸子腰间摸出个布包，打开来是枚羊脂玉符，“血门？”她翻到背面，刻着两个暗红的字，“这不是普通的盗墓标记，我在导师笔记里见过……”
“血门是西南那边的地下组织，专做丧尸脑核买卖。”铁算盘突然插话，声音压得很低，“他们最近在收购古墓里的‘尸傀线’，宿主之前击杀的伪装者，很可能是血门外围成员。”
楚牧之捏着玉符，触手生凉：“合着这老小子不是单纯的掠夺者，是给血门探路的？”苏晚照没接话，目光落在青铜鼎上。
鼎身的铭文在夜明珠下流转，有几个字被她用红笔圈了出来：“辽地有脉，灵枢自现。”她指尖轻轻划过那行字，又迅速收回，像碰到了什么烫人的东西。
“该走了。”楚牧之把背包甩上肩，弯腰要扶小翠，“再磨蹭下去，墓室里的画魂尸该醒酒了——昨晚那只被我拍断尾巴，指不定找兄弟来报仇。”
“谁醒酒？”小翠抽着鼻子抬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哥哥你说的是酒吗？我爸爸以前也爱喝……”
苏晚照轻轻捂住她的嘴，冲楚牧之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墓室时，楚牧之回头看了眼那口青铜鼎——饕餮纹的眼睛似乎眨了眨，在黑暗里泛着幽光。
“铁算盘，刚才那铭文里的‘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