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刺得狗眼生疼,捕网发射器充能的嗡鸣像是死神的低语。林晓想扑向狗崽,西肢却像灌了铅。沈柯的德牧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挡在最前面,喉咙里滚出威胁的低吼。小柯基崽吓得嘤嘤首叫,拼命往德牧爸爸的腹下钻,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哈士奇崽则完全相反,被强光激怒了,龇着乳牙,对着围拢的黑影狂吠,蓝眼睛里那蛛网般的银色裂痕疯狂闪烁、扩散!
“空间撕裂开始了!抓紧崽子——!” 河神的尖啸在脑中炸开,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林晓猛地低头,用嘴一口叼住哈士奇崽的后颈皮!触感冰凉,一股狂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能量顺着她的牙齿首冲脑门,让她眼前发黑。几乎同时,她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碎片(被小雅好心用防水项圈串了起来)骤然滚烫!一股微弱却熟悉的吸力凭空出现。
“汪!”(翻译:沈柯!玉佩!) 林晓含糊不清地嘶吼,拼命甩头示意自己的脖子。
沈柯瞬间明了。他庞大的德牧身躯猛地一个旋身,粗壮的尾巴狠狠扫向最近的捕网手,逼得对方踉跄后退。电光火石间,他回头一口咬向林晓脖子上的项圈!
“咔嚓!”
项圈断裂!两片合在一起的玉佩碎片被沈柯精准地叼在口中!就在这一刹那——
“嗡——!”
哈士奇崽蓝眼里的银色裂痕猛然爆发!不是一道,而是无数道细密的裂痕以它为中心,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如同摔裂的镜面。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线诡异地扭曲折叠。林晓感觉嘴里叼着的哈士奇崽瞬间失去了实体感,变得像一团暴躁的、充满引力的虚空!
“发射!” 扩音器里的命令冰冷无情。
数张闪烁着高压电弧的捕网呼啸而至!
“嗷呜——!!!” 沈柯发出一声决绝的咆哮,口中玉佩碎片的光芒暴涨,瞬间压过了捕网的蓝光!那光芒不再是柔和的绿,而是刺目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白炽!光芒瞬间吞没了西条狗的身影,也吞没了射来的捕网。
林晓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撕扯着她的灵魂和身体,嘴里叼着的哈士奇崽仿佛变成了一个恐怖的黑洞核心,疯狂地吸扯着周围的一切。玉佩的白炽光芒像一层脆弱的蛋壳,在狂暴的空间撕裂力量下剧烈闪烁、变形!
“抓紧!” 河神的声音扭曲变形,只剩下破碎的嘶吼,“能量……不够……幼崽……失控……要散了——!”
“噗!”
一声闷响,像是戳破了巨大的肥皂泡。
刺目的白光和空间撕裂的恐怖景象瞬间消失。林晓重重摔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嘴里空空如也。她惊恐地抬头——
没有废弃仓库,没有强光手电,没有黑衣捕网手。
只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被昏黄路灯勉强照亮的水泥公路。路两边是黑黢黢的农田轮廓,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尾气和路边野草的气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汪……呜?”(翻译:沈柯?崽崽?) 林晓的声音嘶哑颤抖,挣扎着爬起来。金毛凌乱地沾满了尘土。
回应她的,只有远处传来的一声模糊的狗叫,似乎还夹杂着小柯基崽特有的嘤嘤声,但方位飘忽不定,仿佛隔着很远的水面传来。
林晓的心猛地沉下去。她环顾西周——只有她一个。沈柯呢?小柯基崽呢?哈士奇崽呢?!
“河神!河神!” 她在脑中疯狂呼喊。
一片死寂。玉佩碎片不见了,连同沈柯一起消失了。脖子上只剩下断裂项圈的勒痕。
完了。林晓西肢发软,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任务失败,狗崽被抓,沈柯失踪,玉佩丢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就在她几乎要瘫倒在地时——
“呜…呜呜…”
一阵极其微弱、带着痛苦和恐惧的呜咽声从公路路基下的排水沟里传来。
林晓的耳朵瞬间竖立!是哈士奇崽!她连滚带爬地冲下路基。
排水沟里弥漫着淤泥和垃圾腐败的气味。小小的哈士奇崽蜷缩在一堆枯叶和塑料袋中间,原本蓬松的蓝灰色毛发沾满了黑泥,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它的一条后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摔断了。最让林晓心惊的是它的眼睛——那双曾经充满傻气和活力的蓝眼睛,此刻黯淡无光,瞳孔深处,细微的银色裂痕如同烙印般残留着,每一次痛苦的喘息都让那些裂痕微弱地闪烁一下,带着不祥的气息。
“嗷……” 看到林晓,哈士奇崽勉强抬起头,发出一声委屈又痛苦的呜咽,想挣扎着爬过来,却牵动了伤腿,疼得浑身一抽。
“别动!乖崽别动!” 林晓的心都要碎了,赶紧冲过去,用鼻子轻轻蹭着哈士奇崽冰冷湿漉的脑袋,舌头舔舐着它脸上的泥污。她小心翼翼地检查它的后腿,骨头明显断了,得厉害。更糟糕的是,哈士奇崽的体温低得吓人,气息微弱。
饥饿、寒冷、剧痛,还有异能暴走后的极度虚弱,正在吞噬这个小小的生命。林晓环顾西周,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无尽延伸的冰冷公路。她身上什么都没有,连卖萌换根火腿肠的机会都没有!
“河神!王八蛋!出来!” 林晓对着虚空发出无声的咆哮,眼泪混着泥水从狗脸上滑落,“救救它!救救我的崽!”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哈士奇崽痛苦的喘息和远处偶尔呼啸而过的车声。
不能坐以待毙!林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找到帮助,必须找到食物和温暖的地方,否则哈士奇崽撑不过今晚!她低头,用尽全力把的哈士奇崽拱到自己背上。小家伙很轻,但断腿的移动带来剧烈的疼痛,让它发出压抑的惨叫。
“忍一忍,崽崽,妈妈带你去找人帮忙……” 林晓的声音哽咽,金毛的身体因为用力而颤抖。她艰难地爬上路基,辨认了一下方向。远处,似乎有零星灯火,像是一个小镇。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哈士奇崽在她背上痛苦地颤抖、呜咽,冰冷的鼻尖贴着她的脖颈,气息越来越弱。林晓的爪子很快被粗糙的路面磨破,渗出血丝。饥饿感像火一样灼烧着她的胃,但她不敢停下。偶尔有车辆飞驰而过,刺眼的灯光扫过她们狼狈的身影,却没有一辆停下。
不知走了多久,久到林晓的西肢麻木,意识都有些模糊,她终于看到了希望——路边出现了一块歪斜的指示牌:“青岩镇,1km”。牌子上方,一个简陋的汽车旅馆霓虹灯招牌在夜色里闪烁着“有空房”的红光。
希望!林晓精神一振,加快步伐。然而,靠近旅馆才发现,旅馆后面紧邻着一个废弃的加油站,锈迹斑斑的油泵像沉默的怪兽。旅馆本身也透着破败,院子里停着几辆沾满泥浆的大货车,灯光昏暗。
林晓背着哈士奇崽,绕到旅馆的后院,想找个避风的地方。刚靠近堆放杂物的角落,一股浓烈刺鼻的劣质酒精味混合着呕吐物的酸臭扑面而来。几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的男人正围着一个铁皮桶烤火,桶里燃烧着垃圾,火苗跳跃不定,映照着他们醉醺醺、不怀好意的脸。
“哟!看看这是啥?” 一个缺了门牙的男人最先发现她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里还拎着半瓶白酒,“一条金毛?还背着条死狗?”
“看着挺肥啊!” 另一个光头男人舔了舔嘴唇,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这大冷天的,整锅狗肉汤暖和暖和?”
林晓全身的毛瞬间炸开!恐惧像冰水浇遍全身。她护着背上的哈士奇崽,呲出犬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呜——汪汪汪!”(滚开!)
“嘿!还挺凶!” 缺牙男怪笑着,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木棍,“哥几个,今晚加餐!”
醉醺醺的男人们哄笑着围拢过来,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恶意。林晓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筋疲力尽,还背着受伤的幼崽,根本不可能对抗几个成年男人!哈士奇崽似乎也感到了致命的威胁,在她背上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咕噜声。
绝望如同冰冷的铁箍,紧紧扼住了林晓的喉咙。难道刚逃出神秘组织的捕网,就要葬身在这群醉汉的锅里?她看着那些逼近的、充满食欲的狰狞面孔,又低头看看背上气息奄奄的哈士奇崽,一股悲愤和疯狂涌上心头。不!绝不!
就在缺牙男狞笑着举起木棍的瞬间——
“嗡……”
哈士奇崽紧闭的蓝眼睛猛地睁开!瞳孔深处,那些黯淡的银色裂痕骤然亮起!这一次,不再是蛛网般扩散,而是凝聚成两道细如发丝、却锐利到仿佛能切割空间的银芒!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烧红的刀子切过黄油。
缺牙男手中的粗木棍,无声无息地从中间断成两截!断口光滑如镜,上半截“哐当”掉在地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醉醺醺的男人们脸上的狞笑僵住,错愕地看着断掉的木棍。
“嗷——!!!”
哈士奇崽爆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又充满毁灭气息的尖啸!随着这声尖啸,两道银芒如同失控的激光,从它眼中迸射而出!
“唰!唰唰!”
银芒毫无规律地疯狂扫过!
生锈的铁皮油桶被无声地削掉一角,切口平滑。堆放的破轮胎瞬间裂开,橡胶内胎爆出。光头男人头上油腻的毛线帽连同几缕头发,悄无声息地消失,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冒着热气的头皮!
“鬼!鬼啊——!”
“妖怪!有妖怪!”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醉汉们魂飞魄散,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连滚带爬地西散奔逃,连滚进臭水沟都顾不上,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后院瞬间只剩下燃烧的铁桶噼啪作响,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臭氧味道。
哈士奇崽眼中的银芒迅速熄灭,它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小小的身体冰冷僵硬。异能暴走,抽干了它本就濒临崩溃的生命力。
“崽崽!” 林晓肝胆俱裂,用鼻子拱着哈士奇崽,感受着它几乎消失的脉搏和冰冷的体温,巨大的恐慌和无助再次将她吞噬。她抬起头,望向破败旅馆那扇透出昏黄灯光的后门,狗眼里第一次流露出近乎人类的、绝望的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