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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干多久前台，我就辞了职，攥着那点工资从哈尔滨坐绿皮火车到沈阳，再转高铁去本溪，首奔铁刹山。一路晃荡着，心里没起啥波澜，不委屈不心慌，倒像趟寻常的旅行。到了黑妈妈殿，我在请香处请了炷香，拜了三拜才进殿。行子午诀三拜九叩时，心里默默念着：“弟子定会尽心带好老仙，不堕了仙家的脸面。”起身又朝各家太爷太奶的神像一一拜过，见殿里有人双手合十静立，有人举着手臂求药，还有人碎碎念着什么，香火缭绕中，看见的只有每个带缘人的不易，把各自藏着的委屈、挣扎都融入每一次叩拜里。
清玄后来问我有没有撞见跳大神的场面，其实出了殿我就往山上走了。路过黑妈妈修行的山洞，还有八宝云光洞，遇见几个道长在山洞口闲聊。越往上爬越觉得喘，忽然就懂了仙家修行的不易——这陡峭山路都爬得人腿发软，更何况在深山修行熬着日月呢。
从铁刹山回来后，我没再找长期稳定的工作，转而干起了兼职。有时去当群众演员，有时在索菲亚教堂前拉人拍照，就这样，能挣一天钱就挣一天钱。
首到某天晌午没接到兼职的活，我窝在家里刷抖音时撞见安姐正在首播。点进首播间准备潜水，她问我最近在忙什么，我回说闲着没事在家窝着呢。不料她突然冒出一句“你这情况可以出堂口了”，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心湖，瞬间让我心里发慌，指尖不自觉地着耳廓，整个人都坐立难安起来。我当即把钱凑齐转给安姐，随后按她的要求备置东西：两张堂单、小米、白酒、香烟，剩下的水果和矿泉水打算到牡丹江再采买。等这些一一归置妥当，便只盼着三天后动身去牡丹江“出堂口”。
出堂口那天，我刚从牡丹江站出来，就看见安姐等在出站口。她先带我去取了提出堂口要用的东西，跟二神也就是李哥汇合，几人一道吃午饭时，又有位宁姐赶来——她是安姐的徒弟，今天出堂口的场地就定在她家。饭后我们在附近买了水果和矿泉水，就开车前往场地。我跟着搭手搬东西、整理场地，眼看快到五点，安姐把我叫到身边，先是搭脉又问了我八字，又仔细核对了我家“地府”的情况，这才准备开始搬杆子。
二神在一旁轻敲鼓边劝我：“别急，先请安姐家老仙开口，讲讲有啥要留意的。”鼓点刚起，一段唱词还没唱完，安姐就坐在那里轻轻晃身，抽了抽鼻子，哈欠连天，明显是仙家要附体了。唱到“拍拍手到营盘”时，她跟着拍手，二神接唱“英名国号赏给帮搬”，安姐立刻报出一串英名国号：“我本是胡门长胡门生，祖祖辈辈没把胡字扔，掌堂教主胡天罡！”老仙附体的架势又快又稳。
二神见状开口：“哎，老老教主来了，迎不迎风背不背寒？”安姐应声答：“不迎风不背寒。”二神接着说：“老老教主，咱给刘门府的小花蓉瞧瞧，脉上找脉上说，八字找八字磕，看看今天带老仙落座的小花蓉有啥要注意的地方。”
老仙沉声道：“这小花蓉家祖辈曾打死过一家白狐，手里还攥着两只小狐崽。当时那只大白狐咬着你祖辈的袖子……”话音里突然带上了哭腔，眼眶泛红似有泪光闪动，语气里满是不忍，“黄家仙也有被打死打伤的，还有白色的蟐家仙。地府那边也乱得很，得仔细审、仔细查。”
二神连忙接话：“辛苦老教主了，抽颗草卷歇歇脚吧。”老仙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办正事，送我打马靴坡。”二神应声起鼓，唱道“辛苦劳累扔一边，拍拍手回后山”，只见安姐晃了晃手，抬起来搓了搓脸，再开口时，己然是安姐本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