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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酒馆老板己经脸色煞白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艾琳己经冲到了我身边，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她小心翼翼地想查看我捂着的颧骨，声音带着哭腔：“莱昂！你怎么样？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剧痛如同电流般一阵阵冲击着我的神经，左半边脸像是被点燃了，火辣辣地起来，视线都有些模糊。但我还是强忍着，对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死死地盯着那个被队友死死架住、依旧在疯狂嘶吼挣扎的保·库巴西。
他那双充血的眼睛里，除了狂怒，似乎在那拳落空、砸中椅背的瞬间，也掠过了一丝极快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洞和茫然？那是对自己失控行为的震惊？还是酒精也无法完全掩盖的、深埋心底的恐惧？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巴塞罗那的夜空。
“El Rin del Gol”小酒馆的混乱，像一个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远比想象的更加汹涌。警灯刺目的红蓝光芒在狭窄的巷口闪烁，将围观人群惊愕的脸映照得光怪陆离。保·库巴西被两名警员反剪双手带上警车时，那最后回头的一瞥，混杂着未消的戾气、酒精的混沌，以及一丝如同困兽般深不见底的绝望，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艾琳紧紧抓着我的手，她的指尖冰凉，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她坚持陪我去最近的医院急诊。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冰冷的金属检查器械贴在剧痛的颧骨上，每一次按压都让我忍不住倒吸冷气。医生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小心地拨开我捂着脸的手，艾琳在旁边屏住了呼吸。
“颧弓部位有明显挫伤和，皮下出血严重，”医生用加泰罗尼亚语快速说着，声音冷静而专业，旁边的护士快速记录，“需要立刻冰敷消肿。初步判断没有骨折，但保险起见，明天一早必须拍个CT确认。另外……”他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看了看靠近耳根的位置，“这里皮肤有轻微撕裂伤，需要清创处理，可能会留一点小疤。”
艾琳的嘴唇瞬间抿得发白。她看向我，眼中充满了心疼和无法言喻的愤怒。
“医生，他……他是运动员，下周……”艾琳急切地用西班牙语询问，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医生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撞击点避开了关键结构和眼眶，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软组织挫伤恢复需要时间，剧烈运动和对抗短期内绝对禁止。至于下周的训练，”他耸耸肩，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我建议取消。身体是基础，年轻人。”
取消……夏训？
医生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穿了我被剧痛和愤怒暂时麻痹的心脏。那股刚刚因为一线队召唤而沸腾的热血，瞬间被冻僵了。哈维教练的目光，诺坎普草皮的触感，队友们的期待……所有关于下周的憧憬，都在“取消”这两个字面前轰然碎裂。左脸的疼痛似乎一下子加剧了，连带着心脏都跟着抽搐起来。
艾琳立刻察觉到了我情绪的剧烈变化。她用力握紧了我的手，仿佛要将她的力量传递过来，对着医生坚定地说：“我们明白，医生。一切以莱昂的恢复为重。请先帮他处理伤口。”
冰冷的消毒药水擦拭着撕裂的皮肤，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我咬着牙，一声不吭，目光失焦地盯着急诊室惨白的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保·库巴西疯狂的拳头，艾琳惊恐的尖叫，警笛的嘶鸣，医生冷静的宣判……还有佩德里电话里那句“下周一报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