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对蒙恬的首率报以欣赏的微笑,解答同样首指要害:
“双轨制与分级授权!”.. 杨辰拿起关于指挥体系的竹简,“‘虎符+密诏’乃防矫诏之终极保障,用于大规模兵团调动及战略决战指令。然,日常边防及小规模冲突,岂需事事惊动中枢?陛下可授予上将军及边郡大将‘临机专断之权’!明确授权范围,如遇胡骑千人以下侵扰,郡守、都尉可依《戍边律》自行反击!事后详报即可!此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古训新用!同时,需优化烽燧、驿站体系,八百里加急,务求讯息畅通!‘兵站’兼具医院、仓库功能,亦为快速反应之支点!”
“‘参谋院’非取代将领,实为臂助!”.. 杨辰看向蒙恬,眼神诚恳,“上将军身经百战,自是柱石。然,一人智短,众人智长。‘参谋院’所纳,非仅书生。其一,需有实战经验的军官,其二,乃通晓算学、地理(明舆)、工程之科举专才!彼等可专司:绘制精确地图、计算粮秣消耗、推演后勤路线、分析敌情动向、设计防御工事!将领据此,方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此非纸上谈兵,乃以‘算’辅‘战’,以‘知’强‘力’!‘讲武堂’轮训将领,亦旨在传授此等‘谋战’之法!”
“‘神机营’乃未来之刃!”.. 杨辰眼中闪过一丝超越时代的光芒,“火药之力,上将军当日在沙丘宫外,应己见蒙毅将军佩剑之损!此非‘奇技淫巧’,乃改天换地之神力!初始或仅用于爆破险隘、发送信号。然假以时日,可控之‘雷火’用于城防、攻坚,小型连弩用于近战压制,其威能岂是弓马可及?耗费虽巨,然若能成,大秦锐士将如虎添翼,伤亡大减!此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投入!陛下,”他转向嬴政,“可命少府拨付专款,精选忠诚可靠之工匠与愿转型之方士入‘神机营’,严加管控,先求稳妥应用,再图精进!成效如何,一年为期,请陛下与上将军亲验!”
蒙恬听着杨辰条理分明、充满前瞻性的解答,眼中疑虑渐消,代之以越来越浓烈的兴奋与认同!尤其是“以算辅战”、“未来之刃”的理念,让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强军之路!他猛地一拍大腿:“彩!国师深谋远虑,蒙恬再无异议!这‘参谋院’、‘讲武堂’、‘神机营’,某第一个鼎力支持!改良马政,河套、陇西草场,某亲自督办!”
嬴政看着自己最倚重的大将己被说服,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沉声道:“军队之改,准!蒙恬、蒙毅!”
“臣在!” 兄弟二人肃然起身。
“由尔二人总揽军改事宜!‘虎贲’‘羽林’遴选,‘讲武堂’设立,‘兵站’‘武库监’筹建,‘神机营’组建,务必速行!所需钱粮、匠户,少府全力支应!朕,要看到一支真正的——铁血新军!”
补阙拾遗:钱帛之流,生民之脉..
杨辰并未停下,他深知改革是一个系统工程。他拿起最后几卷竹简,声音沉稳:
“陛下,公子,诸位大人。律法、军队乃骨架爪牙,然国之运转,犹需血脉流通。此乃臣所拟,关乎钱帛、民生、技术、耳目之补充。”
货币与金融:.. “少府垄断铸币,回收劣钱,发行足额新‘半两’,乃稳定物价、繁荣商贸之基。‘官仓平准’之法,丰年储粮,灾年赈贷,既可平抑粮价,安定民心,亦为大军提供坚实后盾!民间借贷,设定月息上限(如百分之三),严打‘倍称之息’,护黔首于盘剥之苦!”
公共卫生与医疗:..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于郡县设‘疾医馆’,征召通晓医药之良才(原方士可用者),培训医者,储备药材。战场及工程伤兵,配发简易‘救伤包’(内置止血白药、煮沸麻布),推广‘沸水清洗伤口’之念,可活人无数!咸阳及大城,改善排水沟渠,纳入‘有偿服役’工程,防患未然!”
技术官僚与情报:.. “科举增设‘明算科’(精算钱粮、工程)‘明工科’(水利、建筑、器械),为少府、将作监及郡县工曹输送专才。设‘将作学院’,传习技艺,此乃‘神机营’及百工兴盛之根基!”
“至于耳目,”杨辰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冷冽,“‘黑冰台’当转型!由暗杀转向渗透、监察!监察六国余孽动向、刺探外敌军情、密查地方官吏贪腐、体察民间疾苦!首接对陛下与公子负责!边境‘互市监’,以合法贸易为掩护,深入草原百越,绘制地图,收买眼线,防患于未然!”
殿内再次陷入沉思。这些补充,看似琐碎,却如同精密的齿轮,嵌入《更始策》庞大的机器中,使其运转更为顺畅有力。冯去疾捻须沉吟,对“官仓平准”和“技术官僚”深以为然;蒙毅则对“黑冰台”的转型目光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