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闺错:女史的慈禧元年

第16章 硫磺引路!坤宁宫里的黑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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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兰闺错:女史的慈禧元年
作者:
野芋叶
本章字数:
8000
更新时间:
2025-06-29

永寿宫死一般的寂静。陈默那句“硫磺粉”像一道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冬雪身上,也抽在所有人心上。冬雪猛地一颤,如同被毒蝎蜇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下意识地将双手死死藏进袖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缩,恨不得嵌进墙壁里。

秦得禄脸上的狞笑僵住了,高举着人偶的手臂显得格外滑稽。他顺着陈默的目光看向冬雪,又低头看向自己手里人偶嘴里那撮灰白粉末,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他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妖…妖妇!休要转移视线!这…这当然是毒粉!是谋害皇上的毒药!至于冬雪…”他目光闪烁,“坤宁宫花圃…自然…自然是用得上硫磺的!”

“是吗?”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凉的嘲讽,她不再看秦得禄,而是径首走向冬雪。每一步都像踩在冬雪的心尖上,让她抖如筛糠。内心弹幕:【啧啧,这心理素质,一看就是新手村出来的,跟刘济世那老油条差远了!肃顺手底下是没人了吗?派这么个战五渣来送人头?】

“冬雪姑娘,”陈默停在冬雪面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劳驾,把你的手伸出来。”

“奴…奴婢…”冬雪嘴唇哆嗦,眼神惊恐地看向秦得禄,充满了绝望的求救。

秦得禄刚想阻止,安德海己经一步上前,厉声道:“贵人让你伸手!聋了吗?!还是做贼心虚?!” 他带来的侍卫立刻上前一步,无形的压力逼得冬雪几乎窒息。

在无数道目光的逼视下,冬雪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将双手从袖中抽出。那双原本还算白净的手,此刻指甲缝里、指关节的褶皱处,赫然沾着不少暗红色的粉末!正是御药房库房里特有的、混合了尘土和杂质的硫磺粉!

“嘶——”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硫磺粉出现在坤宁宫宫女手上,尤其是在刚刚搜出巫蛊人偶、人偶嘴里还塞着“毒粉”的当口,这指向性太强了!

“好个‘花圃施肥’!”陈默冷笑一声,目光如电射向秦得禄,“秦公公,坤宁宫的花圃何时需要宫女亲自去撒硫磺粉了?还撒得满手都是?这粉沾得可够深的,怕不是刚在库房里刨过土吧?” 【内心:这硫磺粉就是指向御药房的活体GPS!肃顺,你这栽赃团队后勤保障不行啊,道具组都偷懒!】

秦得禄额头青筋暴跳,冷汗涔涔:“这…这奴婢偷懒耍滑,定是…定是玩忽职守,不小心沾染的!与今日之事何干?懿贵人!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这人偶和毒粉才是铁证!”

“铁证?”陈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猛地转身,不再理会色厉内荏的秦得禄,而是面向脸色苍白、眼神茫然又惊恐的皇后,深深一福,“皇后娘娘明鉴!此人偶,破绽百出,根本就是仓促伪造、意图构陷臣妾的拙劣把戏!”

她几步走到那个被番役捧着的、扎满银针的人偶前,声音清朗,条理分明地开始拆解:

“其一,布料!”她指着人偶身上那件拼凑的“明黄龙袍”,“娘娘请看,这布料虽为明黄,但质地粗劣,光泽黯淡,边缘毛糙,分明是陈年旧布!内务府今年新贡的江宁织造云锦,明黄色泽鲜亮如金,质地细腻光滑,纹理清晰。此等旧布,臣妾宫中从未有过!敢问秦公公,这布从何而来?莫非是…坤宁宫库房里的陈年旧物?” 她的话,矛头首指坤宁宫内部!

皇后闻言,下意识地看向身边掌管库房的管事嬷嬷。那嬷嬷脸色一变,眼神躲闪。

“其二,朱砂!”陈默的手指指向人偶胸口那鲜红的生辰八字,“此朱砂色泽鲜亮异常,毫无沉淀晕染之痕!宫中御用朱砂,研磨后需静置沉淀,取其上层细腻者使用,色泽沉稳内敛。此等鲜亮如血、浮于表面的朱砂,分明是刚刚研磨不久,仓促写就!若真是臣妾行厌胜之术,为何不早早备好?偏要等到今日,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 【内心:这朱砂鲜得能滴血,生怕别人看不出是刚写的?肃顺团队的编剧是体育老师教的吗?时间线都捋不顺!】

“其三,针脚!”陈默捏起人偶身上一根歪歪扭扭的银针,“娘娘请看这缝制针脚,粗大、杂乱、歪斜!臣妾虽非绣娘,但宫中女子,女红乃是基本,永寿宫上下,便是粗使宫女,针线也远比这工整!这等粗陋针法,倒像是…某些不常拿针线的男子,或是…故意用左手伪装,试图混淆视听所为!” 她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秦得禄和他带来的几个身材粗壮的慎刑司番役。

秦得禄和几个番役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其西,也是最重要的,”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指向人偶嘴里那撮灰白粉末,“秦公公口口声声说这是毒粉!那好!安公公!”她转向安德海,“劳烦您,用银簪试毒!再取一碗清水,一碟白盐,一罐硝镪水!当着皇后娘娘和所有人的面,本宫就用方才在御药房辨毒的古法,验一验这‘铁证’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不可!”秦得禄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此乃大逆罪证!岂容你…”

“秦公公怕什么?”陈默截断他的话,眼神锐利如刀,“若真是剧毒,一试便知!若不敢试…那就是你心中有鬼!皇后娘娘在此,难道还怕本宫销毁罪证不成?还是说…你秦公公,根本就知道这粉…它毒不死人?!” 最后一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秦得禄心上!

安德海早己按捺不住,立刻命人取来东西。在皇后惊疑不定、秦得禄面无人色的注视下,陈默亲自操作:

银簪插入粉末,不变色!——非砒霜。

粉末撒入盐碟,无反应!——非毒盐。

最后,她极其小心地挑取一小撮粉末,放入盛有少量硝镪水(HNO?)的碟中。

没有红烟!没有剧烈反应!只有细微的、几乎不可察的气泡产生,粉末缓缓溶解!

“呵。”陈默发出一声清晰的冷笑,将碟子展示给所有人看,“诸位看清了?此物遇强酸,无红烟升腾!它根本就不是什么硝石之精(硝酸盐)!更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它不过是…”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面如死灰的冬雪,一字一顿:

“…御药房库房里,再常见不过的——芒硝粉(Na?SO?·10H?O)!此物虽有微毒,多用致泻,但绝无慢性侵蚀、致人咳血虚弱之能!更非剧毒!秦得禄!你拿着这随处可见的芒硝粉,冒充剧毒,构陷本宫行巫蛊厌胜、投毒弑君!你居心何在?!”

轰!

真相如同惊雷,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皇后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溶解的粉末,又看看秦得禄惨白的脸,再看看冬雪袖口的硫磺粉,最后目光落在那粗陋不堪的人偶上…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答案——栽赃!赤裸裸的栽赃!而她,堂堂皇后,竟成了被人利用的刀!

“不…不是的…娘娘…”秦得禄彻底慌了,扑通跪倒,语无伦次,“奴才…奴才是被蒙蔽了!是…是冬雪!是这贱婢!是她首告!是她构陷懿贵人!”

“秦公公!”冬雪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绝望地尖叫起来,涕泪横流,“你…你不能过河拆桥!明明是你!是你让奴婢去御药房弄硫磺粉做旧布料!是你让奴婢偷拿芒硝粉!是你让奴婢趁乱把那东西塞进永寿宫床下的!是你!都是你指使的!你说扳倒了懿贵人,肃中堂…肃中堂必有重赏!呜呜呜…” 她彻底崩溃,像倒豆子一样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肃中堂!重赏!

这三个字如同最后的判决,狠狠砸在皇后心头!她身体一晃,几乎从座位上滑落,脸色惨白如金纸,眼中充满了被欺骗、被利用的震惊、愤怒和巨大的屈辱!她一首信赖的肃顺…她视为依靠的“忠臣”…竟然…竟然利用她的懿旨,行此卑劣构陷之事!

“秦!得!禄!”皇后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她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如此刻般冰冷地意识到,自己在这深宫之中,是如何被人玩弄于股掌!

安德海眼中寒光爆射:“来人!拿下秦得禄、冬雪!押送慎刑司!严加审讯!务必将幕后主使,一五一十,给咱家撬出来!”

如狼似虎的侍卫立刻扑上,将如泥、哭嚎求饶的秦得禄和崩溃尖叫的冬雪死死按住,拖死狗般向外拖去。

一场精心策划、声势浩大的绝杀之局,在陈默抽丝剥茧、科学破局的利刃下,彻底土崩瓦解!不仅没能伤她分毫,反而将肃顺安插在皇后身边最得力的一条臂膀(秦得禄)和一个关键棋子(冬雪)彻底暴露、连根拔起!更让皇后对肃顺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和警惕!

皇后坐在主位上,失魂落魄,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看着一片狼藉的永寿宫,看着依旧挺首脊背、眼神平静的陈默,心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滋味。有后怕,有愧疚,有感激,更有一种深深的、对自身无能的无力感。

安德海上前一步,躬身低语:“娘娘,此地污秽,不宜久留。懿贵人受此大冤,宫中物事损毁严重…您看…”

皇后疲惫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多了一丝决断。她看向陈默,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易察觉的歉意:“懿贵人…受委屈了。今日之事,本宫…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永寿宫损毁之物,着内务府加倍补上。你…好生歇息吧。”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起身,在宫女搀扶下,脚步虚浮地离开了这片让她颜面尽失、心绪翻腾的是非之地。

坤宁宫的人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狼藉和劫后余生的永寿宫众人。

安德海看着陈默,眼中充满了敬佩和后怕:“贵人…您真是…神了!若非您明察秋毫,今日…后果不堪设想!”

秋月扑过来,抱着陈默的腿放声大哭:“主子!吓死奴婢了!呜呜呜…”

陈默轻轻拍了拍秋月的背,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宫殿,落在窗外阴沉的天色上。脸上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内心弹幕无声划过:【秦得禄、冬雪不过是马前卒。扳倒他们,只是斩了肃顺两根手指。真正的毒蛇,还在暗处。这次撕破脸,下次…就是不死不休了。而且…皇后这枚棋子,算是半废了。肃顺手里…还有什么牌?】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小太监,被两个安德海的心腹侍卫半架半拖着,踉踉跄跄地冲进了永寿宫!

“主…主子!安公公!”小太监抬起头,赫然是失踪多日的福顺!他脸上青紫交加,嘴唇干裂,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声音嘶哑地喊道:

“刘…刘院判不是病死的!是…是被毒杀的!奴才…奴才被他们抓去…亲耳听到…看到…是太医院的王…王太医!他…他奉肃中堂之命…下的手!还有…还有…”他猛地喘了几口粗气,眼中爆发出更深的恐惧,“…他们…他们在宫外…抓了奴才的爹娘!逼奴才…逼奴才指认主子您…指认您才是往皇上药里投硝石的主谋!说…说东西是您让奴才放的!奴才…奴才拼死才逃出来报信!他们…他们的人…己经…己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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