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闺错:女史的慈禧元年

第28章 砒霜露鳞爪,御药房血洗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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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兰闺错:女史的慈禧元年
作者:
野芋叶
本章字数:
7870
更新时间:
2025-06-30

刘济世被召入龙帐时,步履沉稳,面色如常,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恭谨。他躬身行礼,目光飞快地扫过榻上昏睡的载淳和兰儿冰冷的面容。

“微臣刘济世,叩见圣母皇太后。不知皇上龙体…” 他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破绽。

“刘院判,” 兰儿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方才为皇上煎了一剂犀角地黄汤,本宫闻着药气冲烈,恐皇上虚体难承。你是太医院首座,经验老道,且来看看这药,是否妥当?” 她抬手,示意先前那名太医将温着的药碗端给刘济世。

刘济世双手接过药碗,如同捧着圣物,神情专注地凑近碗口,细细嗅闻,又用银匙轻轻搅动,观察药液色泽。片刻后,他恭敬回禀:“启禀太后,此药配伍精当,犀角清心凉血,生地滋阴,牡丹皮、赤芍泄热散瘀,正合皇上邪热内炽、营血受灼之症。药性虽峻,却是救急良方。只是…” 他顿了顿,露出恰到好处的谨慎,“此药性寒,恐伤脾胃,微臣斗胆建议,可佐以少许生姜汁为引,或于药后以温粥护胃。”

*(内心弹幕:滴水不漏!苦杏仁味呢?是剂量更微?还是他用了别的东西遮掩?)*

兰儿看着他表演,心中冷笑更甚。这老狐狸,果然谨慎!她面上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刘院判思虑周全。那便依你所言,加生姜汁为引,即刻伺候皇上用药。”

刘济世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放松,躬身道:“微臣遵旨。这便去亲自调制姜引。” 说罢,便欲捧着药碗退下。

“慢着。” 兰儿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这碗药,既己温过,气味怕是有些散了。刘院判既知需加姜引,不如就在此地,当着本宫的面调制,岂不更稳妥?也好让本宫亲眼看看,刘院判是如何‘尽心竭力’为皇上诊治的。” 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

刘济世捧着药碗的手几不可察地一僵!他抬起头,对上兰儿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眼眸,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他强自镇定,挤出笑容:“太后娘娘思虑周详,只是…此地简陋,调制姜引恐污了圣驾…”

“无妨。” 兰儿抬手,早有准备的秋月立刻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小巧的白玉钵、一小块鲜姜、一把银制小刀和一柄玉杵。“所需之物,本宫己备下。刘院判,请吧。”

*(内心弹幕:老狐狸,看你如何藏!)*

退路被彻底堵死!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刘济世身上。他脸色微微发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兰儿那冰冷目光的逼视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药碗放在一旁几案上,颤抖着拿起银刀,开始切那小块鲜姜。动作僵硬,远不复平日的利落。

就在他将切好的姜末放入白玉钵中,拿起玉杵准备捣汁的瞬间,兰儿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惊雷:

“且慢!刘院判,你腰间挂的那个小锦囊,是何物?本宫瞧着,甚是精巧。”

刘济世如遭电击,捣姜的动作猛地顿住!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捂腰间那个不起眼的深蓝色锦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嗯?” 兰儿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无上的威压,“本宫问你话呢!是何物?!”

“回…回太后…” 刘济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是…是微臣随身携带的一些…一些提神醒脑的香料丸子…”

“香料丸子?” 兰儿冷笑一声,“取来!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稀罕香料,值得刘院判如此贴身珍藏!”

侍卫不等吩咐,己如狼似虎般上前,一把扯下刘济世腰间的锦囊,恭敬地呈给兰儿。

兰儿接过锦囊,入手微沉。她慢条斯理地解开系带,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几颗小小的、不起眼的、深褐色的蜡丸。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兰儿捏起一颗蜡丸,指尖微微用力。蜡丸碎裂,里面露出一点极少量、灰白色的粉末。她将粉末凑近鼻尖,极其仔细地嗅闻。

一股极其微弱的、却异常熟悉的、带着金属腥气的…苦杏仁味!比之前羹汤和药汁中嗅到的,要清晰得多!这味道…与她前世在实验室接触过的某些剧毒样本,何其相似!

*(内心弹幕:砒霜!三氧化二砷!苦杏仁味是氰化物特征,但微量砒霜也有类似气息!肃顺,你们好毒!用硫磺粉打掩护,真正的杀招是这微量缓释的砒霜!)*

怒火如同火山在兰儿胸中轰然爆发!她猛地将手中的粉末和蜡丸残渣狠狠摔在刘济世面前的地上!

“刘!济!世!” 兰儿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你好大的狗胆!竟敢私藏砒霜剧毒!说!此物从何而来?!意欲何为?!可是要谋害圣躬?!”

“砒霜?!” 帐内瞬间炸开了锅!慈安太后惊得从软榻上站起,浑身发抖。太医们面无人色,齐齐跪倒!侍卫们刀剑出鞘,寒光凛冽!

“冤枉!太后娘娘冤枉啊!” 刘济世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疯狂地以头抢地,“这不是砒霜!不是啊!微臣…微臣只是…只是…” 他语无伦次,眼神惊恐地西处乱瞟,仿佛在寻找救命稻草。

“不是砒霜?” 兰儿怒极反笑,眼中杀意沸腾,“好!那本宫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取银针!取生鸡蛋来!”

侍卫立刻照办。银针和一枚生鸡蛋很快送到。

兰儿拿起银针,冷冷道:“砒霜遇银,其色变黑!” 她将银针探入方才盛放过药汁的空碗底部残留的药渍中,片刻后取出!在烛火下,那原本光亮的针尖,赫然变成了乌黑色!

*(内心弹幕:银针验毒虽不绝对准确,但此刻足以震慑!)*

帐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兰儿又拿起生鸡蛋,敲开一个小口,将蛋清倒入一个干净的瓷碟中。她捏起一点从刘济世锦囊中倒出的灰白色粉末,小心翼翼地撒入蛋清之中。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那透明的蛋清,在接触到粉末的瞬间,竟迅速凝结、变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绿色!

*(内心弹幕:砒霜能使蛋白质变性凝固!)*

“啊!” 慈安太后看到这诡异变化,吓得失声尖叫,指着刘济世,“恶贼!毒害皇上的恶贼!”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刘济世在地,如同烂泥,面如死灰,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绝望。他知道,自己完了。

“拿下!” 兰儿的声音如同审判的雷霆,带着凛冽的杀意,“将此獠剥去官服,打入死牢!严刑拷问!给本宫撬开他的嘴!问出砒霜来源!问出同党!问出幕后主使!本宫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嗻!” 侍卫如狼似虎般扑上,粗暴地撕扯掉刘济世的官帽补服,将其像死狗般拖了出去,凄厉的求饶声和咒骂声在夜空中回荡,迅速远去。

帐内死一般寂静。慈安浑身发抖,被宫女搀扶着坐下。太医们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兰儿胸膛剧烈起伏,强压着翻腾的怒火与后怕。她走到载淳榻边,看着儿子依旧苍白的小脸,心中痛如刀绞。肃顺!这老贼竟如此狠毒!用这微量缓释的砒霜,意图让载淳在“病重不治”中慢慢耗尽生命!若非她警惕…

“传本宫懿旨!” 兰儿猛地转身,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横扫一切的力量,“即刻封锁行辕所有出入口!所有随驾太医、药童、御药房一应人等,全部拘押待审!御药房所有药材、药柜、药炉,原地封存!任何人不得擅动!着醇郡王奕譞,亲率可靠人手,彻查御药房!给本宫一寸寸地搜!掘地三尺,也要把藏着的毒蛇鼠蚁,给本宫挖出来!”

*(内心弹幕:太医院,该大换血了!)*

懿旨如同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行辕!火光骤起,甲胄铿锵,侍卫的呼喝声、医官药童惊恐的哭喊声、翻箱倒柜的碰撞声,打破了秋夜的死寂。御药房,这座往日弥漫着药香的所在,此刻成了风暴的中心。

奕譞亲自坐镇,面色铁青。心腹侍卫和从京中带来的可靠仵作、药吏,如同梳篦般搜查着每一个角落。药柜被打开,药材被倾倒出来仔细甄别;药炉被拆解;地砖被撬开…

时间在紧张压抑中流逝。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一名在御药房后墙角仔细敲打地砖的侍卫,突然发出一声低呼:“王爷!这里有空洞!”

奕譞立刻上前。撬开松动的地砖,下面赫然是一个小小的、隐藏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油纸包。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块暗红色的、如同土块般的矿石碎块,以及一小包己经研磨好的、暗红色的粉末!

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药吏凑近一看,又用银针探入粉末,银针瞬间变黑!他失声惊呼:“红信石!这…这是提炼砒霜的原料!这粉末…就是生砒霜(粗制砒霜)!”

更骇人的是,在暗格最深处,还发现了几张被油纸仔细包裹的、记录着某种药物配比的残破纸片,上面赫然有“微量”、“缓释”、“症状似风寒内侵”等字迹!虽无署名,但那字迹的某些笔锋特征…

奕譞拿起一张残页,目光冰冷地扫过,随即将其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抬头,望向龙帐所在的方向,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收好所有物证!封存此地!” 奕譞声音森寒,“走!随本王去面见太后!”

当奕譞带着那包红信石、生砒霜粉末以及那几张致命的残页,踏入龙帐时,兰儿正守在载淳榻边,一夜未眠。听闻回报,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证物,尤其是那几张字迹熟悉的残页,兰儿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封万里的杀意。

“好…好一个刘济世!好一个太医院!” 兰儿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如同暴风雪前的死寂,“传本宫懿旨:太医院院判刘济世,私藏剧毒,谋害圣躬,罪不容诛!着即凌迟处死!诛三族!所有涉事御药房人等,严刑拷问,凡有牵连者,一律处斩!即刻执行!”

冰冷的杀令下达,整个行辕为之震颤!血洗御药房的腥风,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骤然刮起。

肃顺的营帐内,当刘济世被凌迟、御药房被血洗的消息传来时,他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得粉碎!脸色瞬间灰败,如同被抽干了所有血色。

*(肃顺内心: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端华、载垣等人更是惊惶失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知道,兰儿这把火,烧掉的不止是一个刘济世和御药房,更是烧向了他们自己!那藏在暗处的砒霜,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而龙帐内,兰儿轻轻抚摸着载淳依旧滚烫的额头,看着儿子在睡梦中痛苦蹙起的眉头。刘济世虽死,但砒霜对幼小身体的戕害己成。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帐帘,望向京师的方向,也望向肃顺营帐的所在。

*(内心弹幕:砒霜的账,本宫记下了。肃老六,下一个…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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