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皓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声音都保持在最温和、最没有侵略性的状态。“我知道。”他的声音放得更轻,甚至带上了一点刻意为之的疏离感,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沉甸甸的关切,“别放在心上。早点休息。”他刻意移开了目光,不再与她视线相接,仿佛只是为了交代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说完,他没有再多做停留,甚至没有再看一眼那个象征着今天所有混乱的焦黑平底锅,也没有再试图去触碰她。他转身,步伐沉稳地离开了厨房区域,高大的背影在灯光下拉出一道略显寂寥的影子。
胡诗妤看着他干脆利落离开的背影,心里反而更加七上八下。他……生气了?还是……真的完全不在意了?这反应比责备更让她心里没底。
江皓川径首走向二楼的主卧方向。胡诗妤松了口气,以为他要去休息了。然而,脚步声在路过主卧门口时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向前,停在了走廊尽头那间宽敞明亮、但平时极少使用的客卧门前。
胡诗妤的心猛地一跳。
只见江皓川推开了客卧的门,走了进去。没过多久,他走了出来,手里只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和一个薄薄的、装着几份剧本的文件袋——那是他工作用的必需品。他没有拿任何换洗衣物,也没有拿他常用的枕头。他只是平静地拿着这些,仿佛只是去书房加班,然后,非常自然地,重新走进了客卧。
“咔哒。”一声轻响,客卧的门从里面被关上了。
那声音很轻,落在胡诗妤耳中却像是一记闷锤。他……搬去客卧了?
整个二楼走廊瞬间变得异常安静。主卧的门敞开着,里面是熟悉的、属于“他们”的空间。而几步之遥的客卧门紧闭着,无声地宣告着一种刻意的距离。
胡诗妤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厨房明亮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但人己经退到了安全线之外。
江皓川靠在客卧冰凉的门板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久未住人的气息。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指间的烟最终还是没有点燃。
就这样吧。 他在心底对自己说,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冷静。
给她空间。
不靠近,不追问,不让她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丝毫压力或不自在。
在她能真正接纳这个“家”,接纳“江皓川的妻子”这个身份之前……我就在这里守着。
用她需要的方式。
即使这方式,是沉默和距离。
客卧的灯亮着,像一个孤独的灯塔。而主卧的灯光透过门缝洒在走廊的地毯上,温暖,却无人共享。这个家,因为一场无人知晓的“穿越”和一个被诊断为“遗忘”的病症,悄然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影帝的守护,从这一刻起,披上了名为“克制”和“疏离”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