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罗炽将光子刃别回腰间,指节叩了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响:“校场在要塞东翼,各家族的卫兵都在那儿候着,得挑些靠谱的跟着。”他抬眼看向唐雪梅,琥珀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波澜,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询问,“你是跟我们去看看,还是在这儿待着?等选完了,我来接你。”
唐雪梅正啃着最后半块星髓糕,闻言动作一顿,指尖沾着点金芒。她眨了眨眼,视线在虎罗炽和鹤汀之间转了转,圆脸上露出点怯生生的茫然:“校场……是不是有很多雄性呀?”
“嗯,各脉的卫兵都在,还有些想争取护卫名额的年轻雄性。”鹤汀替她擦了擦嘴角的糕屑,淡青色的粒子带着暖意,“人是多了点,但有我们在,没人敢乱看你。”
唐雪梅攥紧了裙摆,指尖泛白,声音细得像蛛丝:“那……我还是跟着去吧?”她低下头,露出半截圆润的脖颈,“在别墅里等,我怕……怕暗物质家族的人又找过来,也怕一个人待着无聊。”
其实她心里打得是另一番主意——校场聚集着各家族的卫兵,正好能趁机看看他们的实力,尤其是轻子家族和暗物质旁支的动静,说不定能撞见狐青或是唐兰派来的刺头。但面上,她必须装得像只离不开主人的幼兽。
虎罗炽喉结动了动,本想说来接她更稳妥,可看到她垂着脑袋、一副怕被丢下的模样,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瞥了眼鹤汀,对方正用眼神示意“让她去”,便闷声道:“跟上就别乱跑,牵紧鹤汀的袖子。”
“欸?”唐雪梅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喜,随即又飞快低下头,小声嘟囔,“牵、牵袖子呀……会不会太麻烦博士?”
鹤汀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淡青色的粒子在她发间跳了跳:“不麻烦。正好让你看看粒子星的卫兵选校,比唐家的杂役训练好看多了。”他指尖划过她颈间的月光石项链,“有我在,没人敢挤你这‘两三百斤的宝贝’。”
“谁、谁是宝贝啦……”唐雪梅的脸颊又泛起红,却乖乖站起身,往鹤汀身边靠了靠,小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袖口——料子很软,带着奇异粒子特有的清冽气,让人莫名安心。
虎罗炽率先往外走,银甲的光在晨光里拉出长影:“走了,去晚了,好卫兵都被强子家族挑走了。”
唐雪梅的眼睛亮闪闪的,像落了星子,她摇了摇头,圆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却透着股难得的雀跃:“不啦,悬浮车太慢,驮着又麻烦你们……我好久没变身了,今天精神力足,想试试。”
她说着往后退了两步,走到院子中央的晨光里。草坪上的流萤花刚舒展花瓣,被她周身突然泛起的淡蓝光晕拂过,花瓣瞬间挺首了腰杆,像被注入了新的能量。
“看好啦。”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小紧张,更多的却是期待。
下一秒,淡蓝色的光晕猛地炸开,像粒子海涨潮时的浪环。唐雪梅原本圆滚滚的身形被光晕裹住,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不是重组的疼,更像久未舒展的关节终于归位。她的胳膊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暗紫色的裙摆随着光晕消散,露出的肌肤上浮现出暗物质特有的星轨纹路,纹路亮起时,淡蓝光晕里突然涌出无数细碎的黑羽,像被风吹起的星尘。
虎罗炽和鹤汀下意识后退半步,都屏住了呼吸。
光晕褪去的瞬间,一只黑天鹅亭亭立在草坪中央。
不是纯黑,是那种在晨光下会泛出虹彩的黑——颈羽像裹了层暗蓝的釉,翅尖的羽毛在光线下流转着紫、绿、金的光泽,像把碎掉的彩虹揉进了墨色里。她的脖颈修长,弧度优雅得像月轨,喙尖泛着温润的红,眼瞳是剔透的墨色,倒映着晨光时,竟比天上的三颗月亮还要亮。
哪里还有半分“胖丫头”的影子?分明是只从粒子海深处游来的皇族天鹅,每一片羽毛都透着高贵,每一次展翅都带着不容逼视的锋芒。
“哇……”唐雪梅的声音从天鹅喙里传来,带着点清脆的颤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翅尖,虹彩在指尖流转,“原来……我变身是这样的?”原主的记忆里,变身总伴随着蚀灵素的剧痛,从未看清过自己的模样。
虎罗炽的光子刃差点从手里滑落,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他见过暗物质家族的兽形——暗影熊的笨重,电鳗的阴冷,从未见过这样的黑天鹅,把暗物质的沉郁和星轨的绚烂揉得如此恰到好处,像幅会动的星轨画。
鹤汀的淡青色粒子在空中凝了凝,他走上前,指尖轻轻拂过天鹅的颈羽,羽毛上的虹彩蹭了他满指,像沾了片流动的星河。“暗物质家族的星轨种,兽形果然不一般。”他的声音里带着惊叹,“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优雅,且有力量。”
黑天鹅偏过头,喙尖蹭了蹭鹤汀的指尖,像在撒娇,眼瞳里却闪过一丝狡黠。她展开翅膀,翅展竟有丈余宽,虹彩在晨光里拉出扇形的光带,像给院子罩了层七彩的纱。“那我们出发吧?”她的声音清越如铃,“天鹅飞起来,可比悬浮车稳多啦。”
虎罗炽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的惊讶还没散去,语气却软了:“别飞得太高,校场那边人多,别被当成稀奇物围观。”
“知道啦。”黑天鹅轻轻一跃,翅尖扫过流萤花丛,带起一阵花瓣雨。她在院子上空盘旋半圈,虹彩的光带在晨光里划出优美的弧线,然后朝着校场的方向飞去,速度不快,却稳得像贴着风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