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绝境，与那一声真实的谎言
南湖大学，午后。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经济学阶梯教室分割成明暗两界。顾言就坐在那道分割线上，一半身体沐浴在温暖的日光里，一半身体却坠入冰冷的阴影，如同他此刻的人生。
讲台上，辅导员李振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敲在教室每一个人的心上。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厉承舟同学价值十五万的百达翡丽手表，在课间不翼而飞。而据多位同学指认，在那个时间段，只有顾言同学一人，留在了座位上。”
所有目光，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齐刷刷地刺向顾死角里的顾言。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坐在前排的厉承舟，一身范思哲，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他就是这出戏剧的导演，欣赏着顾言这个蹩脚演员最狼狈的表演。他不怕顾言辩解，因为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学生，在“既定事实”面前的任何挣扎，都只会显得更加可笑。
“顾言，”辅导员李振华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的催促，“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拿没拿？”
“我……没有。”顾言终于挤出两个字，声音干涩沙哑，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没有？”厉承舟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场听清，“顾言，我知道你家里困难，助学金名额我都让给你了。可我没想到，你穷到要去偷了。十五万，你打一辈子工都还不起，现在认个错，我或许还能看在同学情分上，让你爸妈少赔一点。”
他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哄笑。
“助学金名...让给他？”
“厉少就是大气，可惜喂了白眼狼了。”
“人穷志短，古人诚不欺我啊。”
这些议论像淬了毒的鞭子，抽得顾言遍体鳞伤。他知道，助学金名额根本不是厉承舟“让”的，那是他用无数个挑灯夜读的夜晚和全系第一的成绩换来的！可现在，这点功绩在对方的权势和诬陷面前，被轻而易举地扭曲成了“施舍”。
他看向自己的女友，那个坐在厉承舟身边的女孩，希望她能站出来说一句话。哪怕一个眼神的支撑也好。
然而，她却避开了他的目光，低头玩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仿佛他们两年来的感情，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幻觉。
那一刻，顾言心中某种名为“希望”的东西，碎了。
绝望，像深海的潮水，从西面八方涌来，淹没了他的口鼻，窒息感让他眼前发黑。他被世界孤立了，被钉在了耻辱柱上，百口莫辩。
为什么？
为什么没人相信我？
为什么事实在权势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
一股混杂着屈辱、愤怒和不甘的狂流在他胸中疯狂冲撞，几乎要炸开他的胸膛。他猛地抬起头，血丝爬满了双眼，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对着整个世界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
“我没有偷！我说的是真的！”
这一声呐喊，抽干了他所有的精气神。教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即被更大的嘲笑声淹没。
然而，就在这一片嘈杂声中，一个冰冷、机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电子合成音，清晰地响彻在顾言的脑海：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真理”意愿……】
【条件满足，逻辑闭环……】
【“绝对真理”系统，激活成功！】
顾言猛地一愣，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新手引导开启。】
【本系统可将宿主说出的主观判断，转化为客观事实。】
【当前可发动，首次发动无需消耗。】
冰冷的字幕，如同神谕，在他思维的海平面上缓缓浮现。
这是……什么？
看着讲台上准备给自己“定罪”的辅导员，看着厉承舟那张胜券在握的脸，顾言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真实，但他己经没有退路了。
他缓缓站起身，在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下，目光如电，首首地射向厉承舟。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到诡异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说，你根本没丢手表。”
话音落下，他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教室：
“它现在，就在你自己左边的外套口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