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水那一瞬，我听见系统在说话
傍晚的义乌国际商贸城被镀上一层橘色，空气中浮动着车辆尾气和街边小吃混合的气息。
秦岳骑着电动车穿过人流，后架上还绑着半箱样品无人机，金属外壳在斜阳下泛着冷光。
他刚谈完一笔发往东南亚的玩具订单，手机在裤袋里震个不停——是战友李大勇的电话，说晚上要请他吃宾王夜市的烤羊排。
油香从摊位飘来，混着辣椒面的焦香让他胃部一动。
“救命啊——”
尖锐的女声划破车流声，像是玻璃碎裂般刺耳。
秦岳下意识刹住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吱”的一声，震动从脚底传上来。
他循声望去：人工湖边的大理石台阶上，一个穿墨绿长袍的中东妇女正跪在岸边，双手攥着头巾尖叫：“法蒂玛！法蒂玛！”
湖面翻起水花，一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小脑袋刚冒出来又沉下去。
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阳光在波纹间碎成点点金箔。
围观人群挤成一团，有人举着手机拍视频，屏幕蓝光映在脸上；有人喊“快打120”，声音却被车流吞没，没人真正行动。
秦岳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仿佛有鼓槌在里面敲打。
三年前在叙利亚维和时，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母亲跪在废墟里找孩子，而美军的阿帕奇在头顶盘旋，螺旋桨搅动灰尘与绝望。
他扯掉电动车钥匙甩给旁边卖烤肠的大叔，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石板冰冷粗糙，踩上去发出闷响。
“让开！”他吼了一嗓子，声音里带着特种部队特有的穿透力，像一把刀劈开人群。
人群下意识让出条缝，他己经脱了鞋，军绿色作战靴砸在地上发出闷响，脚掌贴着湿滑的台阶，寒意顺着脚心爬上小腿。湖水比他预想的更冷，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秦岳深吸一口气扎进去，退伍特种兵的肌肉记忆让他在水下精准锁定目标——小女孩的粉色裙角正随着水流漂动，像一片柔软的花瓣。
他单手托住孩子后腰，另一只手划水，45秒后便将人托上了岸。
胸口剧烈起伏，冷水灌进鼻腔，喉咙里泛起咸腥味。
“法蒂玛！法蒂玛！”中东妇女扑过来，颤抖的手在孩子鼻子下探了探，突然哭出声，泪水滴落在女儿的脸颊上。
小女孩咳嗽着吐出两口水，攥住母亲的手指，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围观人群爆发出掌声，夹杂着手机快门声。
秦岳抹了把脸上的水，裤腿滴着水站在岸边，迷彩T恤贴在背上，凉意渗入脊背。
他摸出兜里的纸巾递给妇女，这才注意到对方眼眶通红：“孩子呛水不严重，最好去医院检查。”
“谢谢！谢谢！”妇女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重复着，手忙脚乱翻随身的羊皮包，“我是阿兰，来自也门......”
话音未落，秦岳眼前突然发黑。
救人时他撞在湖底的碎石上，左腿的旧伤被扯得生疼——那是在叙利亚排雷时留下的弹片伤。
伤口隐隐作痛，仿佛有一根针在骨缝里来回游走。
他踉跄一步，被身后的人扶住。
“老秦！”李大勇的声音带着焦急，“我刚到就听说出事了，走，去医院！”
意识模糊前，秦岳最后看到的是阿兰攥着他手腕的手，指节泛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检测到宿主具备‘丝路意志’，激活‘丝路空间系统’。”
机械音像冰锥刺进太阳穴。
秦岳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虚无里。面前悬浮着半透明界面，淡蓝色的光映得他瞳孔微缩：“当前等级：1级，容量上限10公斤。首次任务：将任意物资存入丝路位面。”
“这是......”他抬手触碰界面，指尖像穿过水面般荡起涟漪。
记忆回笼——他在湖边救人，然后昏迷。
现在是在梦里？还是......病床上的秦岳手指动了动。
现实中他正躺在医院的观察室，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声，电子音清晰可闻。
但意识里的界面还在，机械音再次响起：“是否查看系统说明？”
“是。”他在心里默念。
界面展开成三行字：“丝路空间连接地球与独立位面，时间静止，物资无损耗；宿主可随时定位空间门位置；每完成一次支援反美势力任务，等级提升，容量翻倍。”
秦岳的呼吸加重了。反美势力......三年前在叙利亚维和，他亲眼看见美军无人机误炸难民营，二十多个孩子的尸体被裹在毯子下。
后来他退伍到义乌做批发，就是因为这里能接触到全球最齐全的小商品——包括改装无人机的零件、防弹衣的面料、甚至简易迫击炮的外壳。
“首次任务需要存物资。”他盯着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试探着伸出手。
意识里的界面突然出现一道门，青铜色，门楣刻着模糊的骆驼与商队图案。
他试着将矿泉水瓶“推”进门里——下一秒，现实中的瓶子消失了。
“叮——任务完成。当前容量提升至11吨，空间门己激活。”
秦岳猛地坐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
护士冲进来时，他正盯着自己的掌心发愣——刚才那支试完就随手丢在床头的钢笔，也不见了。
“先生你没事吧？”护士按住他的肩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刚醒别乱动，你左腿的旧伤裂开了。”
“我没事。”秦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
他摸出手机拍了张空床头柜的照片，又翻到相册里半小时前的照片对比——矿泉水和钢笔确实消失了。
“这不是幻觉。”他低声说，喉结滚动。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帘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界线。
“秦先生？”阿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换了身淡蓝色长袍，怀里抱着裹着毛毯的小女孩，手里提着一篮车厘子。
“医生说你醒了......法蒂玛己经检查过，没事了。”
小女孩从毯子里探出脑袋，眼睛像两颗黑葡萄，眨巴着看着他：“叔叔，谢谢你。”
秦岳的心脏软了软。
他接过阿兰递来的联系方式，是张烫金名片，印着“也门沙菲克贸易公司”。
他指尖着纸张边缘，质感细腻光滑。
“听说您是做出口贸易的，我丈夫做进出口生意，最近需要......”阿兰压低声音，眼神有些紧张，“能抗电磁干扰的无人机，还有轻便的防弹衣。”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突然变得清晰，刺激鼻腔。
秦岳想起今早刷到的新闻：胡赛武装在荷台达港被美军无人机炸了补给站，二十名平民死亡。
他捏着名片的手指微微发紧：“我记下了。”
阿兰走后，李大勇拎着保温桶进来：“老秦，我让我妈炖了乌鸡汤。你说你，救人就救人，这湖水凉得能冰死鱼......”
“大勇，”秦岳打断他，“帮我查下也门沙菲克贸易公司的底细。”他掀开被子下床，左腿的伤口渗出血，在病号服上晕开小红花，“我今晚就出院。”
“你疯了？”李大勇瞪圆眼睛。
“我没疯。”秦岳弯腰捡地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头条新闻是“美军在叙利亚又添新基地”。
他盯着照片里插着星条旗的水泥工事，喉结动了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深夜十一点，秦岳坐在宾馆的飘窗上。窗外的义乌小商品市场还亮着灯，像一片发光的积木森林，远处传来零星的车鸣与夜市叫卖声。
他摸出手机，刷到胡赛武装的官方账号——最新动态是段视频，画面里一个男孩蹲在废墟前哭，背景音是“美国无人机又杀了我爸爸”。
“支援反美势力......”他轻声重复系统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台，木质纹理硌着手心。
突然，他停住动作——右手正悬在半空中，掌心微微发烫。意识里的空间门再次出现。
秦岳试探着将手伸进去，触感像穿过一团极轻的雾，接着是冰冷的石板。
他摸出兜里的打火机，“啪”地打燃，火苗在空间里稳定燃烧，没有熄灭。
“能存活物吗？”他低声问，系统没有回应。
但这不重要了——他盯着窗外的灯火，那里有全球最便宜的无人机主板，有能定制防弹衣的服装厂，有能改装成简易雷达的电子元件。
凌晨两点，秦岳躺在宾馆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起，是阿兰的短信：“秦先生，我丈夫说急需抗干扰无人机，价格好商量。”
他笑了。手指轻轻按在胸口，那里能感觉到空间门的存在，像一颗沉睡的种子。明天，他要去国际商贸城的电子区，一家一家谈无人机的货源。明天，他要试试能不能把一整箱无人机零件塞进空间。
明天......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在他攥紧的手背上。那里有道淡白色的疤，是叙利亚的弹片留下的。而此刻，他的眼神比月光更亮。
